30.黑天鹅

　　“说起来，‘杀’的这种行为，似乎是“野兽”与“阴谋家”的专利。”“嗯，是也。这个世界上只有“野兽”才会进行无理由的杀戮，剩下的“阴谋家”或者说是理性生物，无一不是在建立起必要的前提理由之后才进行杀戮的呢。”“这大概就是野兽与智慧生物之间决定性的不同。”“撒，这么说的话，如果一个人在拥有了不被野兽杀死程度的力量之后，同时又具备了不轻易被任何阴谋家列为杀戮目标的心机的话，这样的人算不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死’呢？”“暂时算，毕竟有着能够胜过红美玲程度的水准，这样就基本上杜绝了被幻想乡中的‘野兽’杀死的可能；至于另外一个因素么？我想他能够活着从有顶天，从月贤的手上活着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你今天不去人间之里举行你的惯例表演，特地跑到我这里来不会就只为了跟我扯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帕秋莉放下茶杯，略微有些不悦地看着桌前的另一个魔女。原本她今天也打算一如既往地坐在地下图的。刚起chuang不久却被一阵陌生的高跟鞋－－－珂珂珂的足音给彻底打乱了步调。这个图书馆平日里会来拜访的人就那么几个，其中有两个还是用飞的，所以生性喜‘静’的帕秋莉对脚步声这样的东西非常敏感…甚至到了能够通过足音来分辨来人身份的程度。而这初听之下有些陌生的足音显然不在七曜魔女的记忆当中，不，准确地说是不存在于新近的记忆之中。而是沉睡在记忆深处，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帕秋莉的少女时代。在那青春年华盛开得最灿烂的时代，也是有这样一个人，踩着这样的脚步，走在帕秋莉的身侧，走过了整个十九世纪末的法兰西。等到七曜的魔女终于想起这足音的主人是谁时，一袭洋装的七色人偶使已经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怎么会是你？”帕秋莉愣了。“一言难尽。”冷着脸的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进门后像是解脱了一般松了口气，然后一头扎倒在帕秋莉的卧chuang上。－－－－－－－－－－－－－－－－－－－－－－－－少女的密室－－－－－－－－－－－－－－－－－－－－－－－－每个女孩儿年轻时都会有个命中注定的宿敌，这样的宿敌可能是异性但更多的时候是同性，女孩们嘴上什么都不说但各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七曜的魔女也不例外。帕秋莉依然记得百余年前的那个日光柔和的午后，在一片盛开着鸢尾花的公园里，她跟着老师前去拜访熟人－－－－－－那时候她的个头还没有老师的腰高。时至今日，帕秋莉也依然觉得那次邂逅实在是糟透了。在那里她遇到了每一个小女孩都会有的，自己命中注定的宿敌。老师和那个一头银发扎着奇怪马尾的女人站一旁聊天去了，特地留下她和另一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女孩独处。站在那个容颜秀丽精致如人偶一般的女孩面前，小帕琪觉得自己就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一样，而那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冰山一样的金发女孩无疑就是童话里的公主。“小帕琪/小爱，这就是以后和你一起学习魔法的同学了，要好好跟小爱/小帕琪相处哦。”家长组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小帕琪号被击沉。这就是后日的七曜魔女与七色人偶使的初次相遇。而现在公主风度全无地趴在灰姑娘的chuang上不起，灰姑娘坐在**边干瞪眼。“我说你到底要趴到什么时候啊。”帕秋莉皱眉。“别管我，让我好好静静。”爱丽丝把脑袋塞进枕头下面，像鸵鸟一样装死。“又怎么了嘛？跟魔理沙吵架了？”七曜的魔女试探着问道。没反应。“还是说人偶实验失败了？”还是没有回应。“……”善解人意的灰姑娘终于打算放弃开导公主的工作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在帕秋莉这样思考着，然后打算扔下爱丽丝不管出门去进行日程的时候，一直都没吭声的爱丽丝终于回应了。她双手一推，把枕头推向天花板。然后是抛物线下落，枕头如同经过精确的数学弧度计算一般好死不死地砸在了帕秋莉的脑袋上……“你这个家伙！”因为背对着爱丽丝所以完全没有发觉，再加上身体本来就算不上好的帕秋莉冷不丁地被这样一砸，砸得一阵目眩。善良的灰姑娘终于被公主激怒了，她嗷地一声变作野兽扑向了**上的公主，双手探向了公主的腋下开始挠……可惜公主也不是吃素的，老早地做好了准备的她就地一个翻身让灰姑娘扑了个空，随即又翻身回来将灰姑娘压在身下开始脱她的睡袍。“喂喂，爱丽si。干什么啊我才刚起来…你在摸哪…唔姆！”“少罗嗦，像以前一样乖乖就范！”少女密室永远都是令人无限遐想的地方。偶然路过门外的小恶魔默默地捂住了耳朵。－－－－－－－－－－－－－－－－－－－－－－－－魔女的茶会－－－－－－－－－－－－－－－－－－－－－－－－“喂，帕琪…”“……”灰姑娘默默地穿上衣服，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故意扭头不去看公主，脸颊上红云艳得像花儿。“我们干脆互相换换母亲好了。”公主继续说道。“噗－－－－－－”帕秋莉一口茶水喷得老远。“咳。咳咳咳…”她一面捂着自己胸部干咳一面难以置信地盯着**上衣衫褪尽的公主道，“你今天脑洞开得略大啊爱丽丝！神绮太太先不说……我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哪来的母……”“信女啊。”爱丽丝无所谓般地坐在chuang沿，俯身从地下捡起一条白色丝袜，指尖轻柔地捻着蛛网状的镂空**滑向腿上，羊脂般柔嫩光洁的皮肤在穹顶投下的晨光中愈发白皙。“他又不是我母亲。”“那就是爸爸咯。”“呸呸呸才不是！他是我的老师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哦，可是小时候我看他带你的样子就跟母亲一样，真好啊。”“你今天究竟是抽了哪门子的疯啊！？”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七曜魔女翻着白眼问道。“帕琪。”爱丽丝的话音突然变得很冷。“嗯？”“你能够想象么…一个穿着红衣服的bba大半夜地醉倒在你的家门口，让人看了就想关门走人……好不容易把她搬进屋里之后又开始发酒疯…明明晚上我都关着卧室门睡了结果她却一直边敲着门边拉长了音念叨‘小爱－－－－－~’‘小爱－－－－－－~’害得我只能把自己塞进被子里面捂住耳朵睡……后来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没声音了，我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所以就从被窝里露出头来－－－－－－然后看见她张开翅膀在我卧室的窗外脸贴在玻璃上冲着我边招手边笑……”爱丽丝瞪大着眼面色发白地陈述道，一字一顿的。“别别别别说啦！”帕秋莉稍微脑补了一下这样的场景，再联系到这是发生在悄怆幽邃鸟无人的魔法森林的夜里……她承认她已经被吓到了！虽然知道爱丽丝说的红衣女人应该就是她的母亲神绮太太……虽然也老早就知道那位母亲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过头了……而且经常缠着女儿不放……但是刚刚爱丽丝说的事情想想就很恐怖啊！大半夜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会被吓死啊！要是换做她遇上的话估计想也不想就直接一发皇家烈焰扔过去了！不过帕秋莉转念一想自己的老师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啧，又是这样的笑容。”正在穿另一只丝袜的爱丽丝不知为何语气酸溜溜地，“从小到大每次一到这种时候你都会这样笑…谁让你有个那么好的母亲呢，真是的。”“说了多少遍了他是我老师而且是男的！爱丽丝你这种心思我可以理解，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一个道理。”再次强调了一遍之后帕秋莉不禁有些头疼地扶额。她也知道自己这位‘宿敌’从小到大都对自己的母亲神绮感到束手无策…不，应该说即使是她帕秋莉摊上了这样一位**溺女儿又热情过度的母亲的话也会一样感到困扰才是。竞争无处不在，即使是在两个小女孩之间也一样。在魔法上造诣的不同使得帕秋莉和爱丽丝在最初的那几年之后再也没有攀比的必要了－－－－毕竟七曜魔法和人偶魔法完全不是一个体系里面的东西，所以说‘别人家的孩子’这样的故事也从来没有在她们两个之间上演。

　　不过一个故事没有了自然会有另一个故事换位顶上…那就是‘别人家的妈妈’……

　　这倒也怪不了帕秋莉，而是爱丽丝那边单方面发起的。

　　大概是两方家长在…姑且算是子女教育上的方针不同，帕秋莉的老师一直都是持‘毒丽自主自强’的方针，给予了她在最低底线之上的极大限度自由－－－－－－甚至于需要**实验的时候，老师都会帮她准备好新鲜的研究素材。

　　所以说帕秋莉实际上是被老师散养着长大的。

　　但是爱丽丝不同，和‘家长思想观念先进，从小沐浴在迷nzhu自由之光中茁壮成长的小帕琪不同’，小爱丽丝是被她那个**女儿**到没谱的母亲拴着养大的……

　　那已经不是什么门禁限制的小问题了，她那个母亲最开始完全是打算把女儿关小黑屋里自己**…啊不，是自己教授魔法。

　　不过这一提案后来被小帕琪的老师干涉否决掉了。

　　帕秋莉至今都记得那天傍晚，这个一向冷若冰霜的小公主哭着跑进她家求救…呃，应该是求助时那梨花带雨的表情。

　　从那以后公主就再也不在灰姑娘面前摆出之前那副冷漠的脸色了。

　　所以考虑到这样的情况…爱丽丝会在十八岁成年之后毅然决然地跟母亲分家，从魔界搬出去住……是有原因的。“说起来…你以前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的样子。”难得的，帕秋莉回忆起了童年时的种种，身边的这位公主似乎从小就很喜欢跟她抢…虽然最终都没有让她得逞，但是诸如刚刚被按在身下的那种关系无疑就是那时的衍生产物。“嗯。”爱丽丝点了点头，穿好了衣服从chuang上下来，裹着白丝的玉足踩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就这样向着卧室门口走去。红魔馆内部的卫生问题，以十六夜咲夜为首的女仆团队表示无需挂心。“信女呢？我母亲让我带话过来。”放纵时间似乎已经过去，爱丽丝回归了平日里的常态，娇蛮的魔界公主再次变回了冷然高贵的天鹅。“老师人不在。”帕秋莉伸手去摘挂在衣架上的睡帽，“神绮大人想要的东西，老师在走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哦，那就再好不过了。”爱丽丝头也不回地回道。“小爱。”“嗯？”“有个问题我老早想问了。”“是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最初的三年里，你和我一样都是叫老师“老师”的。”帕秋莉陈述着自己回忆之中诞生的疑惑，“虽然我们的魔法并不是从他那里学的…但我因为个人原因所以一直都叫他老师，而你最开始受我的影响，也是这样叫他的对。”爱丽丝的脚步停在门口，背对着帕秋莉。“是。”然后魔女这样回答着。“但是，为什么称呼变了呢？”帕秋莉有些疑惑，她翻阅着自己的记忆，这是偶然间察觉到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从多久前开始，自己的这位同窗好友不再像以前那样了。虽然那个人的确算不上爱丽丝的老师，但是不知不自觉中称呼变了，总感觉关系也变得疏远起来。自己童年时小小的圈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总会让她感到无端地困扰和惆怅。这样的过去，回忆，都是这位活过了一个多世纪的魔女所珍视的东西。不管是童年，还是青春，都是和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所以，她不希望这样的关系产生裂纹。“只会原地踏步的笨丫头，我从很多年前起，就不打算再等你了。”

　　七色的人偶使沉默了片刻，最终在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推开门离开了房间。“？”七曜的魔女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盯着七色人偶使先前驻足的地方。或许是她的错觉的缘故，在刚刚的一瞬间，那只高傲的天鹅垂落下的羽毛。却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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