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日后谈·和世的妖魔们
幻想历第一百一十九季/星与冬与金之年/九月二十五ri－－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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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年轻人富有爱心这样的，倒也是件好事。”
“......”
“但是啊，随随便便捡些阿猫阿狗回来的话，我这个做店长的，也会觉得困扰的哦。”
大妖怪悠闲地坐在店老板的椅子上，背后掩映着几丛开得正灿烂的向ri葵。美目流转，望向自己那有些拘谨的店员施施然道。
“懂了么？汪酱。”
“是的，我以后会注意的，也会尽快把她给送回野外去。”年轻人神sè淡然的答道。
他的右手简单地包扎着，缘由是在于那方皮肤上的一处面积不大却深彻见骨的牙印，其中尤以四个上下对错的虎牙位置伤得最狠，几乎是蛮横地来了一次牙龈与骨骼的碰撞。那肇事者咬得是如此之狠毒，以至于若是位置再靠近边沿一点的话，没准儿手掌还会被撕下一块肉来。
犬科动物的恶劣程度便是体现在此间了。
少年甩了甩手，把目光转向墙角，在那里有一只灵智尚未开，仅能简单地人言的狼女。毛sè银白，本身个子就小，此刻缩在那里把尾巴一团倒是像极了一团柔软的绒球......
但是这绒球可不是怎么安分的主。
“嗷－－！！”
浑身的毛发如同触电一般地竖起，莹黄的眸里瞳孔竖起几yu成一线，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近似于血气的氤氲里，见那年轻人过来，名为今泉静希的幼狼再次摆出了戒备的姿态，尖锐的牙暴露在空气中，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再明显不过地昭示着她之前做了什么。
额角凝着一块淤青，那是她之前咬出他的手之后，被粗暴地甩到墙角时留下的。
“不要随便给人添麻烦啊，小姑娘。”身着一袭黑底留袖和服的少年一步步走近，眼底无波，语气淡漠地念道，“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自我约束的话，也就不会有冲突和悲剧发生了，就像你之前做的事和此间的下场一样。”
他扬起手，掌心里凝结着莫名的无形之物，也不管那伤口的部分，探向那幼小的狼。
“嗷...呜呜......”
原本蓄势待发将要扑过去的今泉静希转瞬间被凭空镇压向地面，周身那浅薄的血气也一消即散，被无形之物死死压在地板上的她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气,但是即使如此，在短暂哀鸣之后，她转动眼珠抬高视线，眼中依旧沉积着怨毒的光投向面前那人。
“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呢？为什么每次都得搞成这样才肯罢手？现在的你也好，以前的博丽也好，那个宵暗的食人妖怪也好。明明只要能够约束自己的话，老老实实地听从紫大人的话，最后就不会落得那番凄惨的下场了。”
年轻人微微俯下身来，只身的yin影将幼小的狼女笼罩着，无视了对方眼中那露骨的厌恶与怨毒，以平淡无奇的口吻，如同教导一般地念叨着这样的话。
“还有那之前的不死鸟，白泽也是这样。”
年轻人伸手向那动弹不得的狼女抓去，之前的术式已经在镇压的同时不断地抽走她的体力，这一次就无需担心她的反抗。
再之后，只需要扔回人里之外的山野就行了。
“汪酱，说起来你之前是从哪里捡回来这只小狗狗的呢？”大妖怪店主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风见幽香将旋转式的座椅挪移着面向了后院，所以此刻看不见那女人的脸sè。
少年人望向窗外，明明已经入夜，月也只是平白无奇的下弦，也不知道她面向那方有什么好看的。
大妖怪的心思，可不是他该去揣摩的。
别人的心思也是一样，过界便是僭越，冲突也就无法避免，作为结果的流血与牺牲，伤痛与悲剧也就会接踵而至。
在能够相互理解之前，相互尊重才是避免这令人悲伤的一切的钥匙。
少年人这样想着，转过身来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桀骜不驯的狼女。他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
“是在魔兽之森跟人里边沿捡来了。”
那边常年活动着诸如此类的低等妖兽，当然像这样陆陆续续进化chéngrén型的低等妖魔群体也是如此。
现在只要把她处理掉，就暂时没什么变数了，他只要陆续地开始着手打理这花店里的一切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那逃掉的不死鸟现在身在何处，但是肯定是远远观望着这一切的。这样也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就不是他需要cāo心的事情了。
灵梦，我很快就会回来了，重新回到幻想乡里来。
回到你的生活里来。
“嗯？汪酱，我怎么记得今泉狼族不是在魔兽之森，而是在竹林那一片活动呢？因为那边分布在数量巨大的兔子。”
风见幽香的话语在这一刻蓦地传来，伴着再明显不过了的调笑口吻。
“......”少年人一度沉默了，不过很快他便再次启声,“大概是离开巢穴太远所以迷路了，所以才会在魔兽之森附近被我捡到。”
“是么？呵呵，原来如此。”
风见幽香留下意义不明的话后便再无声息。
夜晚是很安静的，尤其是在前几天才经历了那场灾难的夜里。人间之里的住民们都出于生存本能地开始规避祸端，入夜之后家家户户都齐聚在家里，早早地灭了灯火。
寂静而无光的夜降临了这片人类的聚集地，上一次出现这般安宁祥和的景sè，恐怕得追溯到数十年前人口尚未膨胀增长的时候。
少年人很喜欢这般漆黑而寂静的夜，这让他回想起以前在博丽神社的时候，那些个夜晚也是如此，安宁，一盏清幽的烛火，大家坐在鸟居或是台阶上看星星。夜晚的风裹挟着花香吹得风铃响......
风铃
少年人闻声，下意识地往这花店门口望去。
夜晚的人里一片漆黑，更别提这店址偏僻，平ri里几乎不会有人问津的小巷子了。
如同被时光遗忘了的地方。
而就是在这被时光遗忘的地方，小店的门口，门扉轻启，廊下的风铃随之摇曳。在不知何时的间隙里，那里已经伫立着一人了。“对不起，店已经打烊了。”
他站起身来面向店门口，将角落里的狼女掩在身后，礼貌而事务xing地开口道。
那人看来应是一位女子，生得极美，神似那由紫式部笔下的源氏物语书卷中走来，飞鸟奈良平安三朝之时的古风美人一般。一袭墨sè为底，勾勒着赤金枫叶纹的和服加身，与那简单地束起，有着肉眼可识般柔顺的漆黑长发意外地相合。个子在女xing之中应该算高的，与自己相差无几，只不过骨骼应该要纤细些，这通过衣着轮廓大致便能看出。
面貌上也丝毫无妆容的痕迹，素颜便能致如此地步，倒也是惊为天人了。
女子的眼帘微合，似乎是未能习惯门外的黑暗到室内光亮的转变。有那么一刹那，少年人总算看清了对方，那眼帘之中的掩藏着一双泛着赤金sè的眸子。
枫红的和伞，便是她手中所携的唯一事物。
他的心中莫名泛起股异样的心绪，竟使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少许后移了一步。那非是一见钟情的悸动，而是来自生物本能的jing醒。
离开她，离她远点，否则...
“听说，最近人里出了些事情，便过来看看。”
客人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语，收起和伞，如同当少年不存在似的，径直往内室移步。
“哦。”转椅之后传来风见幽香的回音。
“不过你这里店员好像也不怎么利落嘛？花都弄毁了一两株。”女子的视线落到房间一侧，随即以透着狡黠的话语调笑道。
在那里有一两株恹恹的月季，看样子应是动土时伤了根本，若无外力扶救的话，已无回天之力。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手下这小子是个门外汉，远远没以前那个好。”
“原来如此。”
二人倘若无人地言谈甚欢，倒是没把房内站着的第三个人当一回事。
“是风见老板的朋友么？”
听闻风见幽香那句话，心中已是千波万澜荡起，但即使如此，少年人也依旧神sè平静地向花店的店主问道。
“噗嗤...”他的话音刚落，那二人竟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笑靥如花，又放肆到了极点。
“...幽香你听见没有，他刚刚叫你什么？”
“听见了听见了，简直是笑死人了，居然叫我风见老板，我都已经忍了好几天时间了，每次听到他这样叫我都忍不出想笑。”
－－那个家伙，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啊。
四季鲜花的大妖怪转过座椅来，面带着惊艳却又令人绝望的笑。
“店长，你这是......”
“闭嘴，谁允许你说话的？”
与风见幽香言谈甚欢的那人也转过身来，非谈笑意了，眼中更是丝毫的温度都没有，在那赤金sè的一片之中，唯有的是见了平生厌恶至极之物时才会有的，近乎满溢的恶念。
“少在说这一大堆自以为是的话了，刚刚在门口听了很久呢，垃圾。”
在反应过来之前，他的世界便陷入黑暗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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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之涡就是这样的东西，一旦未经允许接触过深，就会变成那种成天到晚思考人类为什么要相互伤害的**青少年，这一个是当年八云怜的复制品，连他都不如，垃圾中的垃圾。”
“那八云怜呢？”
“垃圾中的战斗机。”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大妖怪的神sè玩味。
“我对假货一向缺乏耐心。”那人往角落里走去。
“嗷？”再次察觉到有人接近，蜷缩在地板上的今泉静希霎时间便jing惕地抬起头来，不过瞬息之后的刹那，她吸了吸鼻子，眼中映着那个人影之后。
“嗷呜！”
即使是异族也能轻易辨识出体会到的欢欣透过她的声sè流露而出，她从有些艰难地直起身来，往那个人怀里扑去。
“让你受欺负了真是对不起呢小家伙。”
一只手轻揉着雪sè的发丝，略带歉意的话音轻声唤道。
“这就叫认主人么？”风见幽香双手合十，杵着下巴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看得我也想去捉只来养了。”
“主人倒是不算，真要论起来的话，也不过是曾经救过她一命而已。”
“原来如此。”
“小猫小狗就是这样，你对它好，它便记在心里，你不害它，它也一辈子不会负你。”轻手将今泉静希放在沙发上，缭绕的光火将小丫头身上的伤恢复到康复的状态，那人拍拍手转过身来。“比人可好多了。”
然后见那四季鲜花的大妖怪手持阳伞，锋锐的伞尖闪耀着翠绿的魔xing光辉。
“我记得以前不止一次地抱怨过，你这打招呼的方式不怎么友好。”
“那么这个呢？”
伞尖的魔力急速地淤积起来，翠绿的光点也是前所未有地明亮了起来。四季鲜花之主的嘴角泛起了残酷的微笑，她缓缓开口。
“你想找茬么？男人。”
气势恢宏的绿至耀眼近乎苍白的魔炮零距离由伞尖倾泻而出，若是仍由其势头足以给新近受难的人里锦上添花，一如那年前夜里抹平整个人里新町的魔炮一般，甚至尤为更甚。
“你才是在找茬，女人。”
一把漆黑的扇合拢未开，于那人手中径直压下,面上透着与那鲜花的大妖怪同样残酷的笑意。那一发本应给人里锦上添花的魔炮便就此打散，无影无踪。
“有机会的话真想跟你放手打一场，奈何现在还不是时候。”大妖怪不以为意地收起了伞，似乎这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你还真是辛苦呢，作为一个从乱世活到和世的大妖怪来说。”
“在一群安分下来的妖魔里面，的确如此。”
“了解。”
“喂喂，你欠我两粒花种子，还有一条人命。六十年前，上一次鲜花大异变时，你放走那个掉在我花圃里砸坏了‘那些孩子’的外来人小鬼时，你可是承诺过我能够打发掉这无聊时光的场所的。”
“人家老爷子都已经入土大半年了，花费了一生心血的花店也归了你，你这女人还盯着这茬儿不放真是小心眼，况且那两株花不还好好的么？”
如若呼应其所言一般，后院开得最盛的那株向ri葵，以及那朵依旧未开的昙于风中摇曳。
这应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
如果忽略地上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的话。
从门外深邃的夜里流淌进了如若实质的黑暗。
“露米娅！收口！吃了那种垃圾会坏肚子的。”
一声稍显严厉的笑骂，那团黑暗便化作了一只嘟着脸气鼓鼓的，流露着不满的宵暗妖怪。
不过所幸她在依依不舍地围着那具尸身转了几圈之后，还是干干脆脆地直接扑倒沙发上去一口咬住早已在那儿的狼女的耳朵。
后者自然奋起反抗，一时之间沙发上两只萝莉滚成一片。
“真是听话的孩子。”风见幽香斜眼，“她以前可不是这样。”
“有些孽缘在那里，儿时受过她照顾，现在她反倒变成小鬼了，我自然不能不管。”
“那么你又是谁呢？潜藏数千年的妖魔？”四季喜欢的大妖问道。
“我只是一个随着自己的兴致四处游玩，偶然路过幻想乡的过客罢了。况且，你不是也猜得差不多了么？”
“我只觉得你神似我曾经店里那个不听话的掌柜，只是个中内在差得太多，所以我想听你亲口说。”
“你店里那个不怎么听话的掌柜，初见你之时便觉得你这头发乱糟糟没人打理，有损店容体面。”
“还有此事？”大妖怪哑然，旋即抑制不住地轻声笑了起来。
“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你我便都自退一步，可好？”她这般提议。
“总感觉你无论如何都赚了一笔，不光疑问得偿所愿，还顺带附了一次无偿的服务,是我的错觉么？”
明知是自己吃亏，他依旧悠然地回问，末了还不忘挖苦几句。
不过风见幽香显然也没有打算再做理会，她足下略微施力，转椅便径直滑到了内室唯一的一面长镜前，美目暗合，好整以暇道。
“你来与不来，我就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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