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进击吧!魔理沙的大冒险物语! 八
幕间，小憩片刻。
幻想历第一百一十九季，九月二十八日，依旧是黎明尚未来临的夜幕里。
人里之外，介乎竹林、雾湖、以及魔法之森的交汇处。
占地姑且算得上宽阔的二层宅邸，被铁丝网的围栏包围着，孤零零地巅立在一座小坡上。
室内灯火稀微，小魔法使躺在温软舒适的床上昏睡，名为古明地恋的妖怪少女坐在床边，似乎困意来了，小脑袋不时地垂下，又在最后一刻猛然醒来，很快再度抑制不住困意如此循环着。
唯一的光源是卧室内一张书桌上的台灯，灯光昏暗，似乎是有照顾到两个困倦的小丫头的缘故。
桌前坐着的，是冷泉悦上次吃牢饭时认识的那位，有着一头暗淡的毫无光泽的金发，容颜神似冲淡了的娜塔莉·波特曼的原人间之里守备队领队的大姐姐，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冷泉悦对这个站立时身体轴线几乎是笔直的外来人女性的直观评价是————要是他那会儿有半点越狱的心思的话，这个女人能够一脚踢断他脊椎。
“要不要通知雾雨家的大叔一声呢？”
这位前人间之里领队小姐望着床上安静地昏睡着的小魔法使，考虑着这样的事情。
毕竟今晚来访的三人组不知为何总归透着古怪，而昏厥的小魔法使让她在第一时间以为是遇上了恶性绑票事件。
虽然有在人间之里的坊间听闻过，关于雾雨道具店店长的独生女多年前翘家，在人里之外修行魔法与妖怪为伍这般的事情。但是凡事总有意外，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在妖魔眼里，雾雨魔理沙依旧是道可口的餐点，这样的事实无法否认。
“你沦落到干这种事的地步，我实在是太失望了。”几分钟之前她把开了保险的大口径左轮抵在了自己恋人的脑门上。
不过好在她的恋人并没有让她失望。
“你看我这诚挚的眼神！我是做那种事的人么？”
女人在注视了男人那坚定不移毫不躲闪的眼神十几秒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另一个外来人装束的高个子女孩，随即一枪托轻敲在男人的肩上。
“以后早点回家，不要再出去鬼混了。”
槙岛有些后怕似的抬头看了看二楼那扇透着昏暗灯火的窗户，随即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抱歉，看样子，我家那位有些不太欢迎你。”
“意料之中。”女孩也只是简单地笑笑，似乎也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一个女孩在家等候外出的恋人到半夜，对于人类来说外面很危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怀着这样的心情等待最后等来的却是自己恋人带回几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其中两个小姑娘我是说单看外表的话，倒是无害，那么剩下的那个，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些抵触的，这样的情况换做我也会如此。”
非常地通情达理。
这也是一路上不多的交谈下来，眼前这个名字里透着来自世界的恶意的少女给槙岛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印象之一。
似乎，很少有事情能够让对方流露出强烈的感**彩来，这样的人，在他的观念里，要么是先天少根筋的二缺，要么就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过来人。
槙岛在心里闷声琢磨，觉得应该是后者。
尽管只是很少的一点，但在离开兽道居酒屋时发生的一切毫无疑问便是出于这个少女之手。
平心而论，槙岛是不应该去这样揣摩对方的，于情于理，她治好了自己的伤势，还帮助了米斯蒂娅将居酒屋恢复原状免于损失，光是这两件事情，就值得他感谢的了。
只是，在离开时，少女口中的那句话，却不得不让他胆寒。
“无所谓，发生这样的事情本身便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况且，付账的是那些生事的妖怪们，折算下来，我这边还盈余不少呢。”
这样的话，联系起发生在自己和那些妖怪，以及雾雨魔理沙跟那个闷sao眼镜男身上的异常，以及那些原本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或昏死或死的妖魔们，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的，一股莫名的战栗感便由心中升起。
那个危险的女孩在敏锐地察觉到此间女主人的‘不悦’，意识到自己并不受欢迎之后，能够以放风为名很识趣地来到院子里，这一点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是说实话，却是让年轻人心里松了口气。
没人会把底细不明的人物往家里带的，引狼入室的故事流传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如果狼有这样善解人意又通情达理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归类到无害的那一种中呢？
“唉”被冷泉悦唤作‘傲天兄’的男人叹了口气，自觉无法推翻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的男人，下意识朝那个正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背着手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跳着活动身体的女孩出声道。
“那个，奥妮克希亚小姐？”
“嗯哼？”女孩转过身来，示意他继续说。
“你，也是深井咳，也是冷泉悦身边的人对吧？”说到一半意识到当着别人的面用那种称呼称呼某人很不妥的槙岛干咳了一下改口道。
“嗯？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那个家伙虽然平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行事风格很低调，为人也足够自律，但是，莫名其妙地，其实意外地是个女人缘很好的家伙呢不是么？”
“哦，原来他的熟人们都是这样看他的啊。”少女眨眨眼，若有所思，随即摇摇头道，“不，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那样么？”
“嗯，是也，名为冷泉悦的妖怪，身边从头到尾会一门心思为他着想的女孩几乎绝迹，能够称得上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关系的，数量则是毫无疑问的零哦。”
零
0
zero
“这样啊。”槙岛倚在墙壁喃喃自语，他仰起头望着没有被房檐遮掩住的月，语气变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没想到会是这样呢，明明看上去就好像每天在花丛里滚一样。”
“要是有那样轻松的日常的话，他恐怕也就不会失踪了吧。”
“大概吧。”槙岛顿了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可迭否，“我不敢百分之百地打包票，但是，多多少少的，作为朋友的话，有些看法，关于他的。”
“不妨说说看。”
意料之中的，少女对这方面的话题很感兴趣。
青年心中暗自也肯定了对方是冷泉悦的关系人这样的猜想。
“我跟那家伙认识也快一年了，说来也巧，也就是一年前的这几天，我被那家伙捡回了人间之里，”小心地斟酌着措辞，以防在冷泉悦的关系人面前又不小心说出些什么不雅的称呼出来，青年人带着怀念的口吻讲述着，“那个家伙啊，别看那副成天微笑待人的样子，举止也很得当，但是呢，却出乎意料地是那种外热内冷类型的角色呢从头到尾都是，老实说，能跟这家伙成为朋友，我一直觉得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青年人顿了顿，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确定没有惹怒那个危险的女孩之后继续道。
“我在跟他接触久了之后，一直都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用外界的说法就是既视感，总感觉自己以前在哪里也碰到过这样类似的家伙一样。”
“后来啊，有一天我在整理杂物时，偶然翻到自己家里以前的一张照片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会这样觉得的原因。”
“我呢之前也有说过了，除了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大个子妹妹之外，还有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大姐，嗯，是的，我觉得了我姐姐跟冷泉悦那个家伙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相似之处。”
“我那个姐姐呢怎么说，说句有点不中听的玩笑话，她的情况简直就是韩剧一样的展开——出生之后就被很权威的医生诊断说活不过二十岁什么的。”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又是跟韩剧完全搭不上边的展开呢，那样的病症，并没有击垮我的姐姐，而是造就了一个太过耀眼的‘怪物’一样的女人呢。”
“那个女人，在明知自己活不过二十岁的情况下，并没有像一个病弱女一样浑浑噩噩地度日，而是真的，像是燃烧生命一样地在讴歌人生，不管是学业也好，恋爱也好，还有跟她的兴趣相关的一切作为她的弟弟，我一直无法想象那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到她的，一切她经手的事情，奋斗的事情，想要做的事情，努力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做到尽善尽美，或许离完美还有一点距离，但是那毫无疑问地都是同龄人在那个年龄段无法企及的高度，用望洋兴叹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很棒的女人，还有那种不服输精神跟行动力。”少女插进话来评价道。
“啊，谢谢，”先是下意识地为对方的称赞感谢，不过随即又低落了起来，青年喃喃道，“也正是因为‘她’的原因，我的少年时代也几乎都是活在她的阴影里的，明明是家里的长子却无论做什么都要被那个女人压一头，无论做得有多好都没有意义因为家里同辈的人里有一个家伙永远做得比我更好，这样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你会觉得冷泉悦跟你的姐姐存在相似之处呢？”少女问道。
“因为，虽然那个家伙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我总觉得，他跟我的姐姐一样，都是那种即使燃烧生命，也要不断奔跑的人不，唯一不同的之处在于，我的姐姐，是在有限的生命里不断地去挑战自我，将所有感兴趣的事想要做的事做到最好，如同一个观光客到了心仪已久的地方，要去把想要游览的，想要体验的，全都做到圆满一样，每一天都是节日，每一天都值得庆祝，每一天都值得回忆，如此地享受着短短二十年岁月的人生跑者而冷泉悦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我一直觉得，这家伙的命不会太长他太过虚幻了，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对于他的朋友们来说，并非是那种现实意义上的虚幻，而是一种感觉，你握住他的手，却没有任何实感，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散的那种虚幻感，但是他又毫无疑问地存在于那里，存在于幻想乡这片土地上，我不知道维系着他的是什么他跟我的姐姐其实是相似而相反的那种类型，同样是燃烧生命的人生跑者，同样是追求着最终的圆满而奔跑着，但是跟如同一个‘游览者’的我的姐姐那种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后才能心满意足的人不一样，冷泉悦那个家伙”
青年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不得不这样酝酿情感一般地，他不再去看夜空中的月亮，而是转而望向眼前这个少女的眼睛，目光坚定不移。
“和我姐姐那种不一样，如果说她是留恋着沿途的风景，想要再多看看绚丽的景色想要让有限的人生更缤纷多彩的话，那么冷泉悦，则是那种从一开始就奔着终点，把油门踩到底的，为了达成某一件事而奔走，彻底放弃掉道路旁的风景，他在乎的只有结果！哪怕是将常人所珍视的幸福都割舍掉的无所谓不，或许并不是这样，而是他曾经拥有过，却又从他手中溜走了，这样的。”
“冷泉悦是为了达成某件事才活到现在的，或许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亦或者是出于某种原因而刻意无视掉了，但是却骗不过我这双眼睛。”
青年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认识的冷泉悦，是一个悍不畏死的亡命徒，为了他所执着的那件事，为了他想要的结果，别说是幸福这样的东西了，他连他的命都可以赔进去！”
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冷泉悦的伪装骗过，一直以来都把他视作妖怪的青年人，动了动嘴唇，仿佛是出于某种近似难过的心情一般地，在末尾补上了这样一句。
“如果，小姐你是冷泉悦更近一步的友人，甚至更加亲近的关系者的话，在他站在悬崖边上的时候，请好好考虑一下，是要拉他一把，还是把他彻底推下去，就此解脱。”
“那已经是我，或者雾雨魔理沙，亦或者是那个时常跟他在一起的名叫藤原妹红的女人，都无权干涉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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