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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随波逐流 四


  “我要找的那个人,他叫冷泉悦。”魔理沙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老人的眉毛一挑。

  “抱歉,稍等一下。”太公望挥挥手,“让你们这样站着倒也是我这老头失了礼数了。”

  言讫,双方之间隔着的三步距离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张呈朴素的红褐色的八仙桌,以及四张高度合适的椅子,尚且能看到原木纹理的封釉桌面上静静地摆放着四盏余烟袅袅的盖碗茶。

  “呃”话刚出口的魔理沙愣了愣,不过在老人的抬手示意下,倒也没啰嗦什么,入座。

  原以为地面是难得的平坦,不过坐上去之后,魔理沙才在眼睛的余光里注意到椅子跟桌子都是在微妙的高度悬空着的。

  其余二人也相继入座。

  “小姑娘,你要找的人叫冷泉悦是么?”老人端起茶盏来问道。

  “是的。”魔理沙点点头。

  苦茶这样的东西她是喝不来的,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两位魔女友人家里常备的红茶会习惯点。所以说,坐在这样的桌上她显得有些局促。

  旁观另两个。

  名为古明地恋的读心妖怪一动不动地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休息,那盏茶自然也是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似乎是察觉到了魔理沙的视线,古明地恋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埋首下去,那模样像极了打盹时被冒犯了的猫儿。

  “”魔理沙无言。

  转头看向另一个另一个家伙。

  魔理沙闻到了一股酒精的气息,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平时好像很有礼貌的jk女在这个场合下居然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广口的带磨砂花纹装饰的玻璃杯和一瓶标着完全不认识的文字商标的酒来,月光下那酒液透着迷人的樱红色,顺着风飘来的味道里裹挟着葡萄跟樱桃的芳香,被整齐地分割成小立方体的冰块们混合着倒入的酒液在玻璃杯里碰撞不时传出清脆的声响。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魔理沙的视线,对方将注意力从酒上转移了过来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即举起酒杯向老人示意道。

  “我不太喜欢这种茶,喝点酒没问题吧。”理所当然的言论。

  “当然,我之前说过的,三位请自便。”太公望同样抱以无关紧要的轻松神色回应道。

  “那么祝老人家身体安康。”女孩隔着空遥遥举杯。

  “嚯嚯嚯,多谢多谢。”老头乐呵呵地托起茶盏回敬。

  “”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魔理沙捂着头趴在了桌上。

  她觉得跟不上节奏的自己脑袋快要炸了。

  “总之,小姑娘你是要找一个叫冷泉悦的人对吧。”

  “是的。”

  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魔理沙正在跟这个叫太公望的老人交谈。

  至于另外两个该打盹的依旧在打盹,该喝酒的依然在喝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信息了么?”老人皱着眉头。

  “哎?”魔理沙不解。

  “小姑娘,你应该对老头子我这算命的行当有所不知吧。”太公望见她没懂,便讲解道,“从你的装束上来看,你应该是归属于西洋的魔女这样的阵营里,而作为魔女,自然会对占卜有所耳闻吧?”

  “是的。”魔理沙应声点点头。

  “但是啊,老朽我这算命,却无法跟占卜完全混为一谈哦。”

  “老朽啊,没有去研究过占卜什么的,所以对那其中的门门道道都不怎么了解,但是算命呢,却不是光凭一个名字就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果啊。”

  “除了名字之外,还需要什么?”

  “最简单的,生辰八字。”老人竖起一根手指,“名字,其实只是一个代号,一个称呼,一个符号,每个人,一生都有可能更换名字,而能够与‘命’关联甚深的,只有最初的那一个,出生之时便被赋予的那一个,所以,老朽需要生辰八字来进行佐证。”

  魔理沙眨了眨眼睛。

  她委实有些被问蒙了,也正是直到老人问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前辈的生日。

  一个人时常出现在你的生活里,陪你一起疯一起闹一起笑,在你生病的时候予以悉心照料,在你闯祸的时候默不作声地替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但有朝一日却蓦然想起自己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并不是他没有告诉你也不是你已经忘了,而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去问过。

  一股近似于辜负甚至于背叛的歉疚感也就油然而生,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些难过。

  魔理沙不由得想起此刻那个正一言不发地独酌着的女孩先前所说过的话,在她讲起的那个令人的遗憾的故事里也有着这样一个不断地回报他人期待却只能收获辜负甚至伤痛的男孩,虽然嘴很毒但却从未让人失望过,最后那个伤痕累累的男孩痛得再也站不起来了,就此倒了下去,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之外,遗失在了所有他帮助过的人的记忆角落中。

  “想什么呢?小丫头。”

  幽幽的话音响起,魔理沙回过神来,那声音听起来极近,仿佛是有人在她耳旁轻声叮咛,但那声音却又是她知晓的,清越,来自于那个正在给杯中酌酒的女孩。

  “爱和幸福这样的东西,本身就不是相互的。”女孩在倒酒的间隙斜眼望着她,随后又微微仰头,将杯里刚刚倒上的酒合着冰化水一饮而尽。

  魔理沙在这个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那个女孩的眼神,那种好像无论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并不能归咎于困倦而是虚无的眼神,她总是这样微微半合着眼,因为刘海和身高的缘故所以魔理沙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男孩爱着女孩但女孩并不爱男孩,让女孩留在男孩身边对于男孩来说就是一种幸福;女孩爱着男孩但男孩不爱她,让男孩留在女孩身边那么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爱是一次拥抱一次亲吻一种占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婚姻必须百分之百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也没有任何保险能够保证这样从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感情不会变质。当一个男孩将一个他爱的却不爱他的女孩留在身边过了很久,觉得自己很幸福了的时候那么自然也不介意让女孩也幸福一点,所以他会逐渐向女孩喜欢的那样靠拢,这样的话女孩也会渐渐喜欢上他;而反过来女孩亦然————听着,小丫头。”

  她随手把酒杯底往桌面上一砸,也不管后者会不会碎掉,不过就结果来看它的质地非常优良。

  “爱不一定是相互的,而幸福也不一定是同步产生的,一个女孩真的爱上一个男孩的话,那么她就要付出比爱上他高出百倍的努力去让他也爱上她——而不是去斤斤计较对方爱不爱自己。那种把‘爱’跟‘被爱’挂在嘴上,说自己‘爱’某个人但某个人却‘不爱’她,以此想要唤起对方良心上的谴责以露出破绽亦或者是博得旁观者毫无必要的泛滥的同情的女人,嗯让我想想,好像不止是外界,不管是哪里的住民,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会称呼那样的女人作——碧池。”

  各种意义上的。

  少女耸耸肩,轻描淡写好似讲完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桌上的气氛也随着她的落杯而为之一振。

  魔理沙一直觉得那道注视着自己的视线里仿佛蕴含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在她迷惘和惊慌失措的时候引导着她的心灵做出一个又一个原本无法做出的抉择举措。自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遮掩,而视线的主人却无懈可击。

  “听着,如果你真的对你的前辈抱有某种无法确定是‘爱情’但却毫无疑问地是善意和亲近的心意的话,那么就不要像刚刚那样陷入愧疚而或是亏欠感里,那是毫无意义的。快点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吧,不要为过去没有做什么而感到遗憾,因为更重要的还在将来,如果你明知已经错过了春天却还在为之叹惋的话,那么你恐怕连夏天秋天冬天都要一起错过了。”

  魔理沙已经不想去计较为什么对方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小魔法使在心底再一次地相信了“魔鬼是无所不能的”这一条定理。

  那些擅长玩弄人心的生物最喜欢做的事不就是这样的么?轻而易举地穿过你自以为用铜墙铁壁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心壁,从连自己都快遗忘的角落里捉出你掩藏着的不愿意见人的让人害羞的小心思,然后又献宝似地拿在你眼前摇晃。

  “啊拉啊拉,还在犹豫着什么呢?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你前辈可就要飞的远远的咯。”

  魔鬼在悠悠吟唱。

  “老爷爷!”

  脑中灵光一现,魔理沙蹭地一下站起身,转过头来兴致勃勃地向着太公望出声道。

  “只要是有姓名和生辰八字的话,那么就能够算出想要知道的结果对吧?”

  “是的。”从刚刚起就一直品着茶,默不作声地观望着这一切的老人笑着点点头,眼神中带着赞许,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

  “那么,就不算前辈的,请老爷爷帮我算一卦吧,就算我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前辈!”

  “真的只需要算这么一点东西么?”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太公望依旧笑吟吟地,他反问道,“我们算命的这一行,算的,就是‘命’,小姑娘你想要的答案都包含在这‘命’里了,不如正好一起算了得了。”

  “这样可以么?”魔理沙微微转过头去,向那个不知何时由陌生,渐渐地变得可靠起来了得银发少女投去询问的光,得到的是对方的颔首肯定。

  “奥妮,”第一次擅做主张,以这样的简称称呼对方的魔理沙,流露出了往日在相熟的友人面前的那副毫不拘谨的爽朗笑容,“既然老爷爷说可以,那么你有没有想要知道的问题呢?”

  似乎是对新的称呼有些诧异,一度的走神之后又回过神来,“奥妮”小姐摇了摇头,报以理解和体谅的笑容,随即指了指老人,摇晃着杯中的酒不再言语。

  魔理沙转过头去,迎上了老人的苦笑。

  “老实说,老朽都开始好奇起来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老朽今日已经另起过两卦这样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人家多虑了,我也仅仅是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罢了,这算不得什么本事。”

  “想知,便能知,这还不算本事?”老人挑挑眉,“说起来,半个时辰之前,老朽蓦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老人的话尚未说完。

  “抱歉,诸位,我去补个妆。”女孩轻描淡写地扬了扬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瓶,随后把它撂在桌上,起身离座。

  三言两语之间,她竟然已经无声无息地喝光了一瓶度数不低的烈酒。

  话已至此,饶是太公望这般的老者,也不好再厚脸皮作什么干涉。

  魔理沙刚想说“你要上厕所的话也得等我陪你去啊,这附近很危险”,但是下一刻,刚刚还趴在桌上打盹的读心妖怪却如同上了发条一般飘忽起来,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两个家伙算了,老爷爷,麻烦你了。”

  已经彻底对那对二人组无语的魔法使叹了口气,随即回过身来,向老者拜托道。

  ——————————————————

  业火灼世,三千红莲。

  火一直都是神圣的东西,它象征着净化,清算,还有终末。

  这是一种能够给事物划上句点的物事。

  诸葛孔明的三把火,似无心,似巧合,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因势利导。这三把火,烧出了刘备的半壁江山,成就了一世英名。

  明智光秀的一把火,烧穿的是本能寺,也烧尽了一代枭雄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终结乱世的野望。

  而此间的这一场火,这朵仅仅是绽放便灼穿了人间之里黎明前黑夜的红莲,燃尽的,又是什么呢?

  没人知道。

  少女幽幽然叹了口气,随即轻轻扬手,将那张三人合照的泛黄相片挥入火场。后者在上升的热空气里悠扬地飘忽着,忽上忽下,但是临到末了,却也逃不过被焚毁的命运,落入这片曾是太阳花店的火场里,跟随着老旧的店门一起化为灰烬。

  小巷口的墙角下还有一只死猫。

  嗯,但无伤大雅。

  女孩翘起脚尖,将死猫一脚踹入火场里,随即微微颔首,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准心。

  她拍了拍一直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跟随着她的读心妖怪,语气不无愉快地轻声念道。

  “走吧,恋恋,这里已经不是花店了。”

  末了,补上一句。

  “再也不会有了。”

  啊,我果然又更了1w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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