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冷光源下

　　15冷光源下

　　高宜臼冷眼把一杯白水推了过来，“喝了它。不要以为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会有多么娇柔的美貌。更不要抓住我喜欢你，在追求你这一点就对我施展色诱那一套。你的脚踝不值我独家情报的价值。知道吗？”

　　我也不着恼。其实在改变策略，决定要和志高公子周旋的那一刻，我不就已经把自己的脸皮升级到铜墙铁壁的坚实程度了么？接过高宜臼给的白水，我漫不经心，半开玩笑地问：“水里不会有春药和迷幻剂吧。我可是正宗的老雏女，迷晕了我，也不容易入侵的哦。”

　　高宜臼本来在案板上专心致志地切一根胡萝卜，听到我不伦不类的话，抬起头来，又气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他停下手中的活儿，口气里满是讥讽：“看不出薛苗苗你还真的自恋到了极点啊。我为什么要迷晕一个不愿意和我亲密的女人，你觉得你哪里值得我用尽手段得到了？”

　　高宜臼的心思，我等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猜测得到？就比如现在，他身穿我一年都不见得穿一次的围裙，颇有兴致地在厨房做菜。就算男人的胃再金贵，但他的行为不透着诡异么？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确很多时候对于自己游刃于男人之间的能力感到自恋，可我也没有自恋到认为高公子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考虑，才会亲自下厨。

　　我托腮想了想，还是不要让志高公子随便把话题扯远的好，我最想听到的不是他谈论灵灵的事情么？

　　于是我拿话儿激他，笑嘻嘻地说：“还说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灵灵，不记得灵灵，结果还不是记得一清二楚。我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魅力无边的地步。我也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得到你对我上心，完全是因为当年灵灵的关系。不过，也好，口是心非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看在这一点上，我决定不计前嫌，无论是当年你甩掉灵灵的可恶，还是今天你说过灵灵的坏话，我都可以看在你对重病之中的我伸出援手的辛苦份儿，一笔勾销。”我的视线越过流理台，指了指集成灶上的汤锅，“晚餐是两人份吧。如果你请我吃饭，我们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已经转身面对汤锅的高宜臼后背如同中了箭一般，闻言明显僵在了原地。他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如何。是被我气得不轻呢？还是真的感受到了我的胸襟宽广呢？

　　时间静止了约有十几秒，我听到大汤勺磕碰在锅沿儿上的刺耳金属碰撞声。志高公子到底是生气了。

　　他关掉灶具开关，转过身来，一脸冷冻的表情，说：“薛苗苗，你不要太过分。今天你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装傻，不过在心底确认了一个事实。我无论如何想要得到你的心。你敢这样，也不过仗着我爱你。”志高公子三两下脱下了身上的围裙，凭着一腔戾气利落地掼到了地上，他恶狠狠地说，“说吧！你拖着半病半愈的身子，勉强哆嗦着精神，特意来敷衍我的目的。觉得我先爱上你，所以你有利可图，还是觉得只要拿软硬话儿耍着我，我就可以任你予取予求？不要让我再说出伤了你心的话，刚才你为什么哭得没个人形，却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活脱脱像个冷光源照射下的高级鸡。你真以为我的性生活里没你不行，为了上你，我就要告诉你，那些你想听的？好好看一眼你自己，今年你他妈二十七，不是十七！”

　　高宜臼的嘴里简直像淬了毒，说出的话每一句都直向我的心脏里捅。我沤着嗓子眼儿的一口鲜血和浊气，尽量保持着脸上不明所以的笑容。我承认此时的自己已达到了今生可以做到的不要脸巅峰，我咬着后槽牙，只在内心里坚信，只有恶心到了自己才能感动得到别人，高宜臼生气，不正是因为他在意我的自暴自弃么？

　　我毫不在意地拿捏着属于一个高级鸡的腔调说：“就算今年二十七还不是一样入了志高公子的法眼。而且正好立在了眼仁里。”我双臂抱在胸前，挑衅一般，“今天早晨，圈里就有消息放出来，说你和令尊为了我大打出手呢。薛苗苗何德何能，让志高两代掌门人为我伤神？再说了，你们父子的矛盾，虽然抬高了我的身价，可着实影响了我的生意。高湛程先生先放在一边，就是其他仰慕者得知我是高氏父子的女人后，还有哪个敢接近我，为我买单。所以于公于私，今晚我都必须得抓住高公子你的那颗爱心。怎么？冷光源下的高级鸡不该是这么当的么？”

　　高宜臼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类似怜悯的神情，他走出厨房，带着鄙视和极度的失望透顶的肢体动作从我身边经过，径直向着客厅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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