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帆腹中明官隐道
到了晚宴的时候，村子里篝火通明，笑声如潮，这一晚就连花小蝶也喝了不少，被她的姐姐花姿容搀扶回了房，北冥书儿六女没有喝太多的酒，早早的回了房。
众人一一散去，唯独有一桌依旧有人彻夜狂欢，这桌上都是些什么人呢？
有高帆，武松，武申，武平，武安五人，其中高帆此时与武安想聊甚欢，初见武安时高帆有些惊异，此人身高只有五尺（一尺约二十三点五公分），其貌不扬。
不同的确是，这人一身白净，与之交谈便发现其人出口成章，满腹经纶，是个读了不少书的人，武松亦说，大哥家中有间屋子，摆满了书。按照武安所说的，高帆得知这个世界亦有无数大家所说的言论与前世地球相似，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名字不一样，比如也有孔子，只是名不叫孔丘。乘风八百里的列子也存在，人也非地球的列子，但所行之事颇为相近。
“从小师父只教我道理，却不明朝代更迭，武安大哥可否给我讲讲这千百年的历史。”高帆借口问道。
“上古自成，继二帝一统天元以来，推行禅让之风，传至三百年，至第十七人祜，便私受其子祁大权，其子祁立国为神朝，广封天下诸侯自称天元大帝，而后便开始了一家之天下。这年也是神历元年，而后直到现在，各代王朝虽然各有年号，但也以神历记年。”
“又过一千二百年，神朝六十八世大帝澧，欲收回诸侯土地，各地诸侯当然不愿意，纷纷起兵。大小诸侯共计千余，大的所辖民众土地比神朝大帝所辖也广阔，小的只有一县之地，区区百里，各自自立为王，本来就松垮的神朝就这样四分五裂了。”
“如今距离诸侯分裂已经过了近三千年了，大诸侯吞并小诸侯，实力强大一点的便称帝，弱一些的便依附于强者，俯首称臣，年年缴纳一些赋税。”
“难道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人再次一统天下？”
“谈何容易，要知这天元大陆足有方圆十万里之广。疆域辽阔的王朝，自朝廷下发一个命令，到达地方要三五年之久，官员在各地做着土皇帝，朝廷这番自顾都不暇，如何再扩充疆域。”
“说说我们夏朝这片土地吧，夏朝在天元大陆乃是一方霸主，其余各国尊夏朝为天朝圣国。”
“它于三百年前立国，都城云海，占据天下十八州之地，以前也是改朝换代多次，长点的王朝能达四五百年，短的不过几载。”
“天元大陆上，一座座的城池，一个个诸侯国，名义上奉行夏朝君主为天子，其实上就是每年供奉，除此之外，都是独立。不过，各诸侯国中，大多是一些豪门世家，外戚家臣手握大权。有的时候兴兵作乱，斩杀主君。不知道多少诸侯国城池，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作为一个国主，对这些事情都有足够的警惕。夏国一般不会管理这些事情，只要年年向他朝贡就可以了。”
“而且，夏朝的力量，也渐渐衰落，渐渐失去了对大陆的控制力，整个天元大陆上，千国争雄，百家争鸣，强者层出不穷，“乱臣贼子”也举不胜举。”
“内容诸多，纵使穷尽一生也讲不完，你若想知道，不如有空去我家中看些古籍。”
听完之后，高帆顿觉头大，这世界一个国家的历史恐怕就能与地球华夏五千年文明比较了，更何况这样的国家数百近千个。看来有空得去一趟武安家，只是自己能听懂这方世界的语言，是因为这方世界与华夏语言类似，但也有些许不同，不影响交流。
而且听自己的口音村民只当自己不是夏国之人，只是高帆深切的知道，仅仅华夏在秦朝统一以前，七国文字都不同，更何况这个世界了，到时候自己能不能识字还是个问题呢。只好假托自己非本国人士，看不懂，找人来教自己了。
随即两人不谈朝代更迭，开始谈起了治国之道。
“高兄弟，这‘官民’，二字何解？”
“官如舟，民如水；官如枝叶，民如根。”
“哦？怎么讲”
“水容万物，而万物皆可假于水，舟行于水，虽假于风，然无水则不行，水可载舟，遇狂风恶浪亦可覆舟。根利木，木无根则无凭，何生枝叶？若无枝叶，根亦腐，正所谓民赖于官，官亦赖于民。世若无官，则法度乱，法度乱则民乱，若无民，官凭何为官？”
“好，那如何治民。”
“治民之道在于使之明礼，守法，世道方清平。固治民当先富民，正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足而知礼仪。”
“那当如何富民呢？”
“富民之道在于使民自富，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昔日孔子广办学府，又讲典籍删繁就简，为的使使人明道，而如今天下好文之风日盛，繁文日盛，天下益乱。然孔子亦有所局限。就忠孝信仁四字而言，后三者自然没错。”
“哦？孔子就忠字所言有何误？”
“如今天下百姓懵懂麻木，不知国因何为国，只顾做那世家贵族奴隶，亦不知其所效，只是何人在上位，便效于谁。”
“这有何错？”
“时势所迫，自然无错，只是若帝昏而无道，百姓便轰然起义，士大夫明理之人亦借此浮游其中，言无道昏君，而后篡朝称帝者无数，又有无数新世家崛起，百转轮回，喋喋不休。却不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高兄何所意？”
“就士大夫来说，忠君不成便去君上寻个理？皆因心有私欲所蔽，若无私欲所蔽，便是天理，发之事君便是忠，只是方向错了，私欲便愈发膨胀。”
“方向？”
“非民忠于君，而是皇帝，官员，士卒皆忠于民，民之所向乃是忠于故土，忠于国，若故土毁损，天下百姓自然愤然而起，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高兄弟如此一说便讲得通了，官员，士卒拼死护君，皆因君有为，而士大夫之流更不该借民横生枝节。天下读书之人称县官为父母官，父母之人，供以衣舍，教以明礼。但天下供给衣食住所者乃是民，教以明礼者乃是官之责，由此可见民乃官之父母，官亦民之父母。若只余后者，恐又是一昏聩之官。若只余前者，恐天下利己贪官层出不尽。”
......
这日，虽高帆不知历史，不懂朝代更迭之事，但其所言官民之道，令武安大为振奋，读书明礼多年所遇到想不通的问题，今日一一解开，伴随着其余三人大声喝酒吃肉的声音，以至于后来一一醉倒桌前，由附近巡更的村民扶回家，两人亦是不停，仿若忘我。
翌日吃过早饭高帆与武松，武申，武平四人将剥好的虎皮，狼皮，虎胆，虎鞭等比较值钱的东西收集在了一起，打算拿到郡府（暨安城）上去卖，至于，虎肉及狼肉则送给武家村村民了。
而经过这两天的考虑，高帆打算暂时在武家村安家，刚好有武安教子自己认字，武安家中藏书高帆也去见过了，本以为是竹简类的，没想到满满约五十平的屋子，摆满了近千本书籍，武安家中除了书可真的没有什么了。可想而知这武安卖炊饼所赚之钱借用来买书了，以至于储莲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即便这样，二人依旧恩爱，相敬如宾。
要说这武家村靠山吃山，也算富足，村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亩地用来建房子，房子虽说是村民自取山中石木搭建的，东，西，北屋加起来也有三百多平，用竹木围起来的院子也是近四百平。虽说房屋简陋，不及县城中高门大户，但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高帆只是那么一提，没想到武申便说：
“高帆兄弟，我家中尚有一老屋，就在村头，高兄弟应该见过，若是不嫌弃，就先住下吧。”
事实上高帆几人也可以住在武申现在住的屋子中，只是多有不便，便提议卖些钱在，在村中盖一屋子，村头那间屋子高帆也见过，屋子状况很好，院子也被打扫的很干净，见武申这么说高帆便也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却不知这屋子是武申和花姿容怕花小蝶日后喜欢上一个贫苦人家，提前预备好的，算是招个赘婿，也方便照应。
“好，既如此，这次卖狼皮的钱武申哥多拿些。”
“高兄弟太过客气了，大可不必这样。”
“这两日我受武申哥照顾太多了，就当谢礼，切勿推辞。”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四人驾着马车很快便到了郡府，根据武平介绍来到了一间名为‘泰和’的杂货铺。
掌柜的一见武平前来便满脸讨好的笑容走了出来：
“哎呀，武都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前几日听说您回家休假了，怎么这么快就回郡府述职了。”
“哈哈，张掌柜，我已在家歇息够了，便带几个朋友来你这里倒腾些货物，掌柜的可要给个好价钱呀。”
常言道：‘经商的怕当官的’，又有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这副都头（相当于市公安局副局长），虽说官职不大，甚至都没有品阶，可在郡府之中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就连知府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掌柜的可算是常年受这些官差剥削，虽说武平为人正直，从未欺压良善，这掌柜的也是曾经远远的见过武平，某一日武平到自己的杂货铺买些东西，自然是多有巴结，武平本不愿占人便宜，便回回一分不拉的将钱给了掌柜。
今日掌柜见武平这么说，以为是想敲诈自己一笔大的，顿时满脸肉疼的谄笑道：
“好好好。定然给武都头一个满意的价格。”
“张掌柜，你不必多虑，价格多少由你来定，我知道平日府衙衙役多有欺凌百姓，商家，可我也只是个副都头，管不得太多，即便如此你何日见我占便宜于你？”
“哎呀，武都头哪次来，我都想给您便宜，可您偏偏将钱一分不少的给了我，郡中大部分百姓都知道武都头为人正直，替民做主。”
“好了，少些马屁罢。先看看货物吧。”
说着武申便打开麻布罩子，入眼便是一头虎皮及一十七头狼皮，皆都剥好洗净，被花小蝶处理的一点异味都没有。
掌柜一见便挨个摸了一遍，仔仔细细查看，看完之后便吃惊说道：
“我说武都头，先不说这虎，您这几位朋友是捅了狼窝吗？看这体型，每只狼恐怕足有百十斤重吧。寻常几个猎户猎杀一只都颇为费劲，看狼皮这样子是这几日刚剥皮的，哎呀，难得呀。那剥皮人手艺极好，不仅没有毁坏狼皮，就连伤口处......”
话说到一半掌柜的便又仔细看了看伤口，随即缓缓说道：
“这伤口不似弓弩箭矢呀？”
“掌柜的好眼力，这些狼，全是我这位朋友与几位女中豪杰用枪杀死的。”武平随即指了指高帆。
“啊，用枪近战呀，武都头莫非开玩笑，若说您身旁这位（掌柜的指的是武松），倒有些可能，这位公子，身材瘦弱，莫说十几只狼，恐怕一只狼都......”掌柜脱口而出几句话立马觉得言多必失，顿时瞅了武平等人一眼，见他们并未不开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高帆几人闻言也并未多说，随即掌柜的继续说：
“这虎难得一见，不如这虎皮一百两，狼皮二十两如何。”
武平闻言便悄悄对高帆说：
“这价格已经不低了。你看怎么样。”
武松倒是实在便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莫不要给太高的价格亏了本钱，我等也不是难于讲话之人，你莫要有所顾虑。”
高帆也是对掌柜的轻轻点头，意思也是不愿占便宜，孰料掌柜的说：
“两位有所不知，这些虎狼，颇为难得，这个价钱也是合理，诸位不必客气。”
几人见掌柜的如此实在便将虎胆，虎掌，虎鞭一并卖于张掌柜，三者一共一百六十两，加上虎皮，武松共得二百六十两。高帆得了三百四十两。高帆分与武平五十两，武申一百两，还剩一百九十两，武松则是一人给了五十两，还剩一百六十两。
高帆几人随即逛了逛暨安郡城，走了诸多摊子，高帆大致推算出大体的物价，这寻常汤面五文钱一碗，馒头则一文钱两个。（一贯铜钱一百文，十贯一两银子，百两银子一两金子。）十两银子若是省吃俭用足够一家三口三个月甚至半年用度，当然若是去酒楼吃顿好的固然要花去几贯铜钱。
就此而言，武松和高帆已然足够大方了，正因如此武平，武申脸上掩不住的笑意。武平还好，见过世面，便没有那般拘谨，武申为人老实木讷，此刻紧紧捂着胸口的包裹，足有十五斤重的银子。（若不是掌柜的给一人准备了一个包裹，还真没法拿）。
其余三人见状，顿时大笑，武平便开口打趣道：
“武申大哥，你说我们习武之人怎会有你这般木讷小心之人，你没娶妻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看来这姿容嫂子是够厉害的。”
“去你的，这可是一百五十两，足够好几年的用度了。”武申开口反击道。
“对了，武申哥，二郎，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打造兵器吗，前几日我未回省城之前得知南城坊市（暨安城中）刘铁匠得了一块上好的镔铁，不如我们去看看。”
一听这话武申，武松眼睛一亮，武松赶忙开口说道：
“好，我一直缺件趁手的兵器，这两日见高帆兄弟习武，手痒难耐呀。只是打制兵器由武申哥动手便是，他的手艺我们都知道。缺的便是难得一见的好铁。”
“好，交给我打制便是，我们赶快走吧，别去的晚了，被人捷足先登了。高帆兄弟意下如何。”
“好，正好缺一些弓、箭、匕首之类的东西，就麻烦武申大哥了。”
“欸，我们虽然相识不过两日，我却非常喜欢你的性情，日后莫要再和我这般客气。”
几人很快走到南城坊市，找到刘铁匠询问之后，便松了口气，只是这镔铁据说乃是朝廷为禁军殿前司指挥使以上的人打造兵器所用的铁，不知这刘铁匠从何得到的。东西是好，要价极贵，一共一百三十斤铁，一斤铁便要一两银子，若要是打造兵器自然还得加钱。
武松倒是想要，不过见武申欲言又止，知道他又舍不得了，高帆见状便开口道：
“这一百三十斤镔铁，我都要了。”随即取出一百三十两银子，刘铁匠见状也不多言，派三四个伙计将镔铁抬了出来，装上了高帆几人的马车，几人这便开始往武家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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