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在李一鸣的倡议下，又公推原政治部一位秀才执笔，写了、封措词尖锐的信，以一群普通职工的名义，分头给市委、省委、部党组寄去。李一鸣在实际工作中也采取了行动，除了发挥党的组织作用限制王一夫的职权外，并正面提醒这位改正右派，休窓了五七年的教训。
一两个方面都见到了效果。省委调查组打前站的已经到了。王一夫也有所收敛。李一鸣估计，随着
机械局长的到来，王一夫会更加老实些。出乎意料的是，王一夫今天忽然一反常态，竟敢用那样挑衅性语言和他顶撞。这是值得注意的阶级斗争新动向，不能等闲视之。应该让老书记知道，他的到来，已经有人感到不大舒服了，他们在跳呢。你可不能躺在招待所那最高级房间里的席梦！想床上做太平梦……
刚吃完晚饭，李一鸣便来到汝一志伟下榻的地方。不巧，机械局长出访梯日去了。服务员把局长的房门打开，让他坐在令客室等候。好在脤务员知道他们的亲密关系。袭几上有现成的好茶，他自斟自饮起来。
直到九点，刘志伟才满面红光地回来，呼气里还散发着茅台酒的芳香。显然，有人请局长赴宴了。李一鸣忙着给老首长泡了一杯茶，递上一支烟，等局长舒舒脤服地躺在沙发上，呷了一口茶，抽了一口烟之后，他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和其他情况，详细地汇枒！
刘志伟一塞静静地听着。李一鸣讲完后，良久，他也没说；话，一直用牙签剔着牙缝儿，剔完这边剔那边。
李一鸣却憋不住劲，又发了话：看样子，及羽他们把调查组要来的事根本没放在眼里。要不，王一夫能顶风上？您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件要稍安勿躁一刘志伟好容易剔掉塞在牙缝里的缕鸡肉丝，这才开口说话，不要莽撞：要讲究策略！这样吧，刘志伟忽地坐起身来，明天你找凡个——无靠的老工人，来我这儿开个藤谈会。我们还得全心全袁依靠工人阶级。
次日晚七时，泣刘志伟那间铺有地毯的卧室里，坐满了金工装配车间的工人。李一鸣来得最早，
并且为来人縣财，織！成生，心人的派头。
刘志伟更为随和。他把从雀，城带来的过滤嘴大中华，一一递给老师傅们，同时，用打火机为他们点火。看到老书记不忘故旧，平易近人，几个老工人心里头热辣辣的。大立牟工徐宏眼蹐都翻了，他——向抽自獅雪;猫，今天也破例地接过一支大中华。―
怎么样，随便谈谈吧。见，了，烟也抽了，刘志伟开口说话了，不叫什么座谈会，就是请你们几位唠唠。一年多不见了，挺想你们的。
老书圯一直掂念着咱们，来到：匕后，就给我打了招呼。李一鸣插了一句。
老书记，我们想你啊。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工充满感情地说。她是工厂前工代会副主任，是刘志伟亲自发现选拔上来的千部苗子，在最近一次工会代表大会上被选下去了，又回到仓库里管毛坯。她总感到其中有鬼，心里非常委屈。今天听说局长要请她座谈，激动得晚饭都没吃下去。现在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发颤。您走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怎么个不好过？大伙儿部说说。李一鸣肩发道。
及羽和咱工人不一心啊。一进厂，就把我们这些工人于部全刷了。说什么厂部干部已经够多的了，以工代干，全下！说的倒好听，为加強第一线，稳定第一线！仓库女保管员无限委屈地说。
那帮老九倒成了香饽饽了。另一个老工人接着说，他曾经被派到北方工学院当过工宣队长，当年也是威风过一阵子的，可回厂后，连个长字都没挂上，也是满腹不平之气，这年把，一个劲儿地往上提，从车间到厂部！甚至组、宣两部，也选那些有文凭的：。
最近又要搞什么新花样了！又一个老工人紧紧跟上，他是个挂名六级工，实际上不大干活儿，经常帮助李一鸣跑点外交活动，听说要派出―半人去学习，一半人留厂干活儿。说什么只给干活的人发奖金，不干活的就刷了以后是儿级工就干几级工的活儿，拿几级工的钱。全是奖金挂帅那套玩意儿
是有这码子事。—位坐在最边上的人陡地直起身子说，那个姓肖的娘儿们在文章里早写了，及羽还能不照着办！哼……最后一个字是在鼻子里哼出来的。
笑话！前工宣队长把桌子一拍，堂堂一个万人大工厂，围着一个老娘们的笔杆儿转，还有个好？
哪个老娘儿们？徐宏不解地问。
教夜大的。一个人伏在徐宏的耳朵咕咕哝哝地说凡句。
能是真的？
那还有假？前工宣队长以确凿无误的口吻说，听人说，她每天都去及厂长家，为他做芙蓉肉呢。
这件事省里领导知道不？女仓库保管员望着刘志伟。
这些生活私事，领导是不好过问的。刘志伟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不，老厂长，这可不是生活私事。前工宣队长站起来说，它已经把我们全厂的水搅浑了。这年把，厂里出多少新花样啊，什么取消政治部，什么党支部监督保证，什么各单位资金包干、自负盈亏，到现在，又要搞什么技术储备，还不都是这个老娘们瞎捅鼓的。
—点破话题，大家都敞开思想说开了。有人说，现在处处是行政领导说了算，一长制又抬头了。有人说现在党员说话不算数，听凭有政治历史问题的人篡权啊。有人说及羽到处栽花种柳，修草剪苗，将把工厂引到何处去？有人还特别尖锐地指出，厂里明明是吃不饱，可厂长非说是吃不了，不去大搞生财之道，今后厂里工资还能升出来吗…大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其声音之大，似乎能把房盖揭去。刘志伟冷眼一看，老工人徐宏没有其他人那么义愤填膺，只是闷头在抽自制的雪茄，于是点了他一句：徐师傅，你怎么不言语？
嘿嘿。老头把烟蒂放在烟灰盒里，倒点茶水把它浇灭，这才慢腾腾地说，我心里在琢磨着哩。我觉得大伙儿说的话，有的在理，有的也不太合乎……及厂长来厂以后，还是为咱们干了不少好事嘛，象整顿企业，提髙产品质量啦，盖了十几万平方米房子啦，开办农场、鱼场啦，解决几千名青年就业啦……
那也不是他一个人干的。马上有人出来打岔儿，没有党的领导、上级的支持、全厂职工的努力，他能干这点好事吗？没有……
你别冲我来！老头胡子一撅，没有这，没有那的，没有地球我们都不存在咧：咱说话总得凭良心，比如你吧，说话比谁气都粗，可干活儿呢？总找不见你的影儿，你也跟大伙儿一块平分奖金合理吗？我看这一条，及厂长就做得对。
老头儿一唱反调儿，一下子大伙儿的嘴都被堵住了。见此情况，刘志伟赶快打圆场，他笑着说：
大家慢慢唠，别动火儿。依我看，你们几位说得都有道理，从不同侧面看问题嘛。不过，徐师傅，刘志伟把脸转向徐宏，亲切中带着尊敬的神态，你是个肯动脑筋的人，你想想看，工厂今年的生产任务比去年少了三分之二，到底是吃不馆吃不了？在这种情况下不扩大生产门路、大？生财之道，却去搞什么技术储备，想派大批职工到北工去培训，能是个方向吗？
一句话把徐宏问住了。是啊，问题明摆在那儿，为什么及厂长看不到呢？是不是真被那个漂亮娘们灌的迷魂汤迷住了？
看见徐宏不作声，刘志伟又发话了这关系到国家、工厂、工人的切身利益问题，你们作为国家的领导阶级，不能不关心这个问题。
可人家不依靠我们呀。前工宣队长的话里有无限委屈。
你们要用实际行动去影响领导嘛！刘志伟启发说，不久前，省里一家工厂，在工人的影响下，开饭店，打家具，长途贩运，一下子把生产搞活了，去年不但超额完成上交利润计划，职工年终奖比平常多好几倍。
这才是咱工人应疼关心的。徐宏自宵自语似地说，我就琢磨，咱们厂把职工动员趄来，什么样的家具打不出来啊。
对，搞什么技术储备，扯淡！那位前工代会副主任虽系女性公民，但说起话来却有大男子之风，我家爷儿们早就说了，现在是捞钱的时候，工厂不想办法去捞，却让我们去学习什么XX的，我们不干看来大家对这件事倒很热心，越说越有劲儿，没有多大分歧。刘志伟看到召开座谈会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目示李一鸣，要他出来收场。
(https://www.motanwx.cc/mtk23162/1363753.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