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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爱他


他怨毒的捂着头,怒骂了几句脏话,又推开保镖,“你傻了啊,叫车啊,我要去医院。”
  一辆黑车来了又走,带走了即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谢明。
  可在场的人没一个觉得许肆是在羞辱他,许肆说的是实话。
  一个倒爷发家的小公子,就是比不上实业发家的继承人。脑子不清醒,色胆包天,才去招惹凶名在外的许肆。
  夜风扫过枇杷树叶。
  温娇娇的母亲温兰走出来,看着地上的血迹,笑了笑,叫来了佣人。
  “洗干净。”
  温外公说,为了小一辈的友谊,以后不用再叫谢家的小公子上门了。
  ……
  跑车行驶到路口。
  这个点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几架摩托车飞驰而过。
  一阵喇叭声响起。
  许肆眼尖的看见不远的停车位上,有一个高大的少年笔直的站在黑车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灰质的眼睛似乎含着一缕笑,望着她时,周身都暴露在干燥的夜风里。
  温暖,俊朗。
  许肆叫停了司机,打开门,三两步朝他走去,站在他身边,全然不知自己刚刚严肃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变回了温柔明亮的样子。
  她伸出手撩了撩头发,心情好了很多,“走吧,现在小姨可以跟你回家了。”
  裴枕第一眼先看了看她的手,上面有用力后留下的擦伤痕迹,袖口还沾着暗红色的酒液。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创可贴,“先等等。”
  “嗯?做什么?”许肆盯着他的动作。
  “小姨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吗?”
  少年无奈的笑了下,半蹲下身子,黑色的风衣垂在地面,很虔诚的伸出手背,轻轻将她的手搭在上面,作为支撑,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在她发红的伤痕上贴下肉色的创可贴。不放心的,又用修长的指尖在有胶的两面摁了摁,检查贴合的牢不牢。
  天生自带温和冷清感的声音响起。
  “这样就好了,小姨疼么?”
  “啊,不疼。”
  许肆看着他有温柔到极致的动作,手指缩了缩,有些感动,又觉得自己刚刚确实太严厉了,声音到底放缓了些。
  “阿枕,你刚刚是不是很难过?”
  裴枕摇头笑了。
  “小姨是为了保护我,我很开心。”
  原来他一切都明白。
  所以才不肯走。
  许肆定定的看着他,“阿枕,小姨能保护你,小姨也很开心,但你要记住,你还小,不需要面对外面的事情,小姨能解决,小姨希望你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走吧,跟小姨回家。”
  少年眼睫垂在暗处,半晌才站起身来打开车门,眉眼含笑。
  小姨真善变。
  明明昨天还曾说他长大了。
  许肆看他发愣:“想什么呢?”
  他轻轻浅浅地笑:
  “想跟小姨回家。”
  那晚的夜色太浓,许肆心跳又漏了一拍。
  她想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许肆回到许宅,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思绪开始发散,满脑子充斥着今天少年将她揽在怀里,扯开谢明手的画面。
  那样的神情与动作,以及冷硬的眉眼,都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他。
  一个接触不多,陌生未来里的他。
  前世她是怎么得罪他的?
  有些记不清了。
  但应该是和谢明一样,在酒会上看见了个极其符合审美的男人……
  许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复杂。
  内心升起了罪恶感。
  就好像,她在无形之中真的撩拨过自己的外甥,尽管这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许肆感到些许的窒息,穿上拖鞋走到楼道里透气。
  却发现裴枕这个点还没关灯休息。
  站在走廊边上,许肆敲了敲门。
  “阿枕,醒着吗?”
  很快,温和的少年声音传来,“小姨稍等,我来开门。”
  许肆挑了挑眉毛,眼底慌乱了一秒,声音冷清:“不用开门了,我就是问问,早些休息,我回房间了。”
  裴枕坐在书桌边,停下整理日记本的动作,轻轻笑了声。
  “好。”
  听见脚步声远去。
  他坐在孤独的月色下,眸光半敛未敛,转而又翻开了日记本,停顿了一会儿,拿起漆黑的钢笔,在长长的字迹下,补全了那一句留在末尾的英文单词。
  翻译过来就是。
  【有一些感情只适合在阴暗的地方,一但见光就容易灰飞烟灭】
  他将钢笔放回架子上,转眼看向庭院,默默地想。
  小姨好像很久都没有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了。
  他以为那人是谢明,但今天看来又不是。
  那人藏的真好。
  好到他到现在都没找到。
  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在疑问。
  ——是小姨曾经的爱人吗?那到底是多爱他,才会这样救我?
  许肆离开裴枕房间外,却没有如她所说那样回房间,而是径直去了书房,翻看公司的文件,企图以繁杂的工作平静内心。

  裴枕越长大,距离她记忆中可怕的样子就越近。
  那种感觉很微妙。
  因为未来那个裴枕明明跟现在的裴枕,除了外表以外,性格毫不沾边。
  是个欲望满身,又疯狂偏执的人。
  尽管她很着迷于那种目空一切的气质。
  但也想尽量,让裴枕不要有机会做那样的人。
  因为,只有生命足够残缺的人,才会那么疯狂,疯狂到让人惧怕。
  ……
  谢明的闹剧在一瓶酒的敲打下结束了。
  许肆随时等着他来报复。
  但没有。
  听说谢明的父亲狠狠将谢明骂了一顿,还让人往许宅送了几颗迎客松,作为新商城开业贺礼。
  但谁都知道,这是歉礼,只是换了个好听的名头。
  许肆收下了,还不忘回了一本道德经,这事被圈里人知道后,笑话了谢明好长一段时间。
  许氏旗下的诚品新商场在三月接二连三的开业,鞭炮放得很久,还请来了这个年代少有的舞狮团队,以及影视明星站台,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加上许肆策划的营销手段,买满188元就可以抽奖,奖品池里是最新款的汽车和音响唱歌设备之类的,最差也是两管牙膏。
  让半个城市的居民都赶来观望。
  许肆到的时候,商场挤满了拿着彩券的人,她挤不进去,只能在商场周边转转。
  转着转着,她就看见了一座废弃工厂,距离很近,就在商场后面紧紧挨着。
  很奇怪。
  工厂外观是废弃破旧的,里面却住着人。
  许肆刚想走过去问问。
  工厂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有一辆货车慢慢倒出来,有一个工人都穿着灰扑扑的服装,正指挥着方向,看起来很不起眼。
  只是在抬手的瞬间,露出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面纹身。
  许肆瞳孔骤缩。
  那人也正巧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维持着蓄意的平静,与那人对视一眼,又带着安适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安适愣了愣,小声问:“小姐,那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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