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9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在我像躁郁症患者爆发那样把他赶出去之前识趣地滚了，灼痛从指尖递来，我掐掉烟扔进垃圾桶，有些怪异地笑了下。
赶走身上的宠物，去浴室。
过了大约五分钟，被工作人员通知准备启程，我擦干头发往外走，夏斯迩热情地跑来跟我打招呼。
他很年轻，浑身上下洋溢着朝气，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纯粹又干净的气质，让人很难不喜欢他。
17岁，后生可畏。
我冲他笑了下，他开心得快跳起来。
这次的登山项目，我跟夏斯迩同组，湛屿和林桢，燕语堂和张祁尤。到目的地，夏斯迩背上蓝色背包，肩膀的棉服肉眼可见陷下去几分。
节目组不准带任何私人物品，只有背包里的东西可以使用，我跟湛屿是白色，林桢和张祁尤是绿色。
蠡宁山，著名的景点，雪景时尤其好看，因登山难度大，前来的旅客鲜少能登至顶峰，倒是当地的居民偏多。
绿色背包里没有登山服，湛屿把自己那套给了林桢，他蹲下身替林桢卷裤脚，“你穿的鞋不太方便，走路小心点，需要帮忙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林桢脚上一双皮靴，后跟高5公分左右，听完嫣然一笑，“我可不穿你的鞋子。”
湛屿不甚在意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比如……”
“比如，背我？”她几乎用气音哼出这句话，端着揶揄的表情，朝湛屿走近两步，“是这个意思吗？”
距离并不远，我可以看到湛屿脸上的愣神，极不明显，他漫不经心地笑笑，“可以。”
林桢看上去有些意外，但还是神情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你把腿摔断的话。”
目睹全程的不止我一人，谁也没料到湛屿会一语成谶，虽然没有摔断腿那么严重，但脚踝的磕伤确实让林桢短时间内行走困难。
燕语堂就聪明多了，自带了登山鞋，丝毫没有包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漂亮的脸被冻得通红，还是出水芙蕖一样靓丽。张祁尤自觉负担起两人的背包，走在我身后不远。
后半段路程，湛屿背着林桢往前走。
强行炒作的组队关系“团结精神”把在场人的表现欲渲染到极致。包括走在我身侧的夏斯迩，他额头冒出汗水，脸微微涨红，用讨好的声音请求我走慢点。
我们在最前端，他挽着我的手，“哥，等等我。”
体型纤瘦的少年，看上去会被四十来斤的背包随时压垮，我没有一点同情心。
但在他鼓着勇气问我能不能帮忙一下时，不介意从他背上扯下那块蓝布，身体因长时间的运动感到开阔，所以乐意跟他讲两句话，“现在可以乖乖走吗？”
“哥你真好。”他没松开我的手臂，“谢谢哥。”
他的声音亢奋起来，甜度很浓，像小时候，虽然我没吃过的酥软齁甜的糕点。我心情好了些，看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思绪回到很久前。
六年前的摩天轮，湛屿也有过短暂的这样的表情。精致的眉目被淡蓝还是淡紫色的霓虹光映得柔和不已。
他默默地看窗外夜景，我一直好奇，真有那么好看，还是他看我时会不小心脸红，所以不敢。
回头，湛屿正一脸平静地往前走，好像他的生活已成一潭死水，再大的巨石也激不起波澜。
林桢趴在他背上，镶钻石的奢华指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绮丽的颜色，一会儿停留在他的脖颈，一会停留在他的下腹。
3小时15分钟，我和夏斯迩抵达山顶。夏斯迩坐在背包上喝水，向摄影大哥撒娇要了根牛肉条。
半小时后，所有人聚齐，录制进行很顺利，没有人想延误午餐时间，体力消耗过度，即使为保持身材只吃一餐的女明星，此刻也已饥肠辘辘。
节目组很用心，领我们进一家有名的主题餐厅，当地的美食全部奉上，菜品丰富，还展示了雕刻艺术。
湛屿的餐盘里装的全是甜品，他甚至干吃了几包代糖，林桢见状问他是不是低血糖，他笑着点头。
撒谎。
面对美食，浅尝辄止的众人，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的脸色难以分辨，即使认识这么多年，毫无保留地爱过他，拥抱，亲吻，□□，那么多次，我还是经常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夏斯迩茫茫然地问：“湛哥，你吃那么多甜食不怕发胖吗？”年纪小或许有此类优势，可以问别人不敢问的问题，不必担心被记恨。
湛屿的眸色深深的，正午的阳光驱不走他置身的黑暗。他吞下一小块布列塔尼，云淡风轻地说：“不要学我。我的胃跟你不一样，我十天不吃饭都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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