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豆汁儿
外面鸡飞狗跳闹了一晚上不安生，宋栀数完钱后把一叠票子放在枕头底下，美滋滋地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时许韵怡正在厨房做早餐。
宋栀原本打算在家里吃早餐，再趁机恶心恶心宋桦林和许韵怡。
不过想起昨晚裴潇叮嘱她今早9：00到马克姆西餐厅商量办文化沙龙的事，宋栀便抓紧时间洗漱，出门坐公交车到崇文门。
崇文门那片儿有一家顶好吃的“正大”早餐摊儿，焦圈儿、豆汁、炒肝儿、灌肠应有尽有。
宋栀老早就想尝尝闻名华国的首都特产——豆汁。
一下公交车，宋栀便直奔早餐摊儿而去。
按说现在都已经过8:00了，上外边儿吃早饭的社畜和学生们都走得七七八八，然而正大早餐摊前仍然排着一列长龙。
不过虽然早餐摊儿前排着长龙，但到了点单的地方却分别有四五个员工帮顾客点单。
宋栀认命地排了快10分钟的队，终于轮到她的顺序。
“你好，麻烦焦圈儿、油条、烧饼各一个……”
宋栀快步走到煮着玉米碴子粥的汤锅前，正好听见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油锅前点单。
“你好，我要一碗豆汁，一个焦圈儿和一个烧饼。”
“……再来一碗豆汁儿和一碗玉米碴子粥。”
宋栀与那个年轻男人几乎同时说道。
“哟，豆汁儿最多只够一碗的量了。”
后面舀豆汁的员工听见二人的点单后看了一眼锅里，高声提醒道。
分别帮宋栀与年轻男人点单的两个员工面面相觑，其中年长的那个开口问道：
“只剩一碗豆汁儿了，你俩谁要啊？”
宋栀为难地拧起眉头。
该说不说。到底是人家先她一步点单，不过因为点的东西太多了才最后点的豆汁。
“那就给他吧……”
“那就给她吧……”
宋栀与年轻男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咦——？
宋栀不禁偏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年轻男人对上眼神。
“是你？！”
傅思昭惊喜地脱口而出。
“啊这……咱俩认识吗？”
宋栀迷茫地盯着眼前这个漂亮到不真实的年轻男人。
宋栀穿书前见过不少“神颜”男爱豆男演员，但和眼前这位混血美人比起来，那些所谓的“神颜”简直就是地里的矮冬瓜！
“马克姆西餐厅！我昨晚在那儿看了你的演出！”
傅思昭难掩声音中的雀跃。
“这样啊……你好你好，我叫宋栀！”
宋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下意识地来了个标准的韩团“肚脐问候”鞠躬。
外出偶遇粉丝，女团ace宋栀的饭撒（fanservice/粉丝福利）dna动了。
“你好，我叫傅思昭！”
现在华国年轻人见面是要鞠躬的吗？堂哥怎么没告诉他？
傅思昭云里雾里地也跟着鞠了个躬。
“嘿——！你看这俩人，怎么还对拜上了？到底点不点单啊？”
早餐摊儿的员工一脸稀奇地看着他俩说道。
“点点点！咱俩的一块儿算！”
宋栀抢着付钱。
“不用，请务必让我买单！”
傅思昭赶紧把钱递过去。
“别介！你好歹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嘛。昨晚我挣大钱了，这顿我请你！”
宋栀潇洒一挥手，愣是挥出了一副“全场消费由宋公子买单”的豪迈。
“‘衣食父母’，”傅思昭抿嘴一笑，“你说话真有趣。那我先谢谢你的早餐。”
阳光照在傅思昭的头顶，又漏下几缕，洒在他纤长浓密的金棕色睫毛上，在下眼睑处留下一小片阴影。
清晨的微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可傅思昭一笑，宋栀只感觉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啊，原来这就是美男子的力量吗？
她已经成为这位傅先生的颜粉了！
“我拿豆汁儿和玉米大碴粥，你拿这些炸物吧。”
一直在炉子上滚着的豆汁儿与玉米粥刚一舀进碗里便十分烫手。
傅思昭抢先接过满满两大碗的汤汤水水，快步走到一个空出来的小矮桌前。
宋栀端着一大盘炸物赶紧跟上。
“早餐果然要吃碳水啊！”
看着盘子里各种金灿灿的炸物，宋栀满足地感叹道。
“是，我早上也喜欢吃一口热的。不过有时候来不及坐校车，只能一碗冷牛奶加麦片对付过去。”
傅思昭说着不禁皱起眉头。
冷牛奶加麦片？
宋栀悄悄打量傅思昭深邃的面部轮廓。
这种在21世纪都会妈见打的早餐配置，华国小孩儿几乎不会尝试——高低咱爸咱妈也得给碗热牛奶吧？
所以他果然是外国人吗？
“那什么……傅先生，恕我冒昧。我看你长得颇具异域风情，但说话又是正宗的首都城口音；所以你是在华国长大的混血儿吗？”
“我在阿美莉卡长大。我的母亲是爱尔兰裔凯尔特人，我的父亲是华国人。我的父亲从小要求我说流利的华语、学习华国文化；而且从12岁起，每年暑假我都会回到华国和我的爷爷、姑姑一家一起生活三个月。”
傅思昭耐心解释道。
“这样啊。你说话一点儿外国人的口音都没有，任谁来听都是正经的首都土著！”
宋栀佩服地说道。
“宋小姐的西班牙语也十分标准。我经常听caetanoveloso的西班牙语民谣，宋小姐唱得很地道。”
傅思昭说着用筷子帮宋栀把烧饼一分为二，焦圈儿也分成方便入口的几段。
“谢谢。”
宋栀夹起一半儿烧饼。
“不过我的西班牙语可比不上你说华语。我也就是唱唱歌儿的水平，真让我说可不行。”
宋栀咬一口炸得金黄的烧饼，酥脆掉渣，越嚼越香。
“诶，等等！”
还没来得及咽下刚才那口烧饼，宋栀急忙追问道：
“你也经常听caetanoveloso的歌儿？你是他的歌迷？！”
穿书前，宋栀因为某部神作电影的插曲爱上了巴西歌手，caetanoveloso，翻来覆去把他的歌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闲暇时还经常练习模仿他的西班牙语民谣。
此时距离那位墨镜大导的神作上映还有将近9年的时间，caetanoveloso在华国并不十分出名，昨天宋栀去音像店里都没有找到他的磁带。
“上高中时偶尔在la的一家唱片行里听到的。我很喜欢，之后就开始收集他的唱片。”
傅思昭点点头。
其实岂止是“喜欢”。
当时傅思昭闲来无事在唱片行里闲逛，正好黑胶唱片机里响起caetanoveloso似在耳边喃喃倾诉的歌声后，傅思昭不禁驻足愣在原地。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泪水早已将他浓密的睫毛打湿，粘成一簇簇的。
唱片行老板见状干脆将那张黑胶唱片送给他留作纪念。
“宋小姐知道《cucurrucucupaloma》歌词的意义吗？”
傅思昭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玉米碴子粥，看似无心地问道。
“知道，是讲的无脚鸟的故事。你知道歌词的意思不？不知道我告诉你呗。”
宋栀又一筷子夹起两段焦圈儿，嚼得“咔嚓”响。
“我知道的。”
宋栀的嘴角边沾了一点焦圈儿的碎末，傅思昭边说边不由地盯着那点儿碎末看了一会儿，随后视线又不自觉地转到宋栀嫣红水润的嘴唇上。
“上小学的时候，我有一任babysitter，也就是保姆，是西班牙人。她教了我许多西班牙语，上初中时我又专门选学了西班牙语，所以我会说一点儿，也听得懂。”
傅思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栀的嘴唇。
“哟，那我算是在鲁班门前班门弄斧啦！”
宋栀抬眸大方笑道。
与宋栀的眼神撞在一起的瞬间，傅思昭飞快移开视线，随即又掩饰性地端起碗喝下一大口玉米粥。
“没有……宋小姐唱得很好。”
大瓷碗几乎挡住了傅思昭整张脸，宋栀因此未能看到他已经变得红彤彤的脸颊。
傅思昭低头放下碗，不敢再看宋栀。
心脏在左胸膛“咚咚咚”地跳得飞快，傅思昭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小猫爪在心尖挠痒一般的悸动。
傅思昭盯着桌上的瓷碗，原本白皙的耳垂也红得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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