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赋
一进卧室，宋栀首先被屋里的“暗黑致郁风”吓了一大跳。
只见小屋四周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死亡重金属乐队的海报。
海报口味之重、尺度之大，老牌英伦重金属乐队“黑色安息日”的某张滴血骷髅头海报在其中都算小清新。
正对床头的那一面墙壁上还被人用黑色喷漆涂抹出一个大大的“x”。
“x”正下方贴着一张面色惨白、没有五官的脸，怪奇又恐怖。
“……”
对于原身直通地府的审美，宋栀尊重并祝福。
不过为了以防她睡到一半起夜喝水或是上卫生间时被吓出个好歹，宋栀还是把正对床头那面墙壁上的几张海报小心揭下来，放到柜子里收好。
强行无视一屋子的重口味海报，宋栀打量一圈，发现原身其实是个井井有条、爱干净的性子。
同时充当书桌与化妆桌的实木桌上，钢笔、彩色铅笔和水彩笔均分门别类地归纳在不同的笔筒里。
小姑娘喜欢用的面霜、爽肤水等护肤品也都收在包装盒里整整齐齐地摆好。
不大的桌子上，所有用具一应俱全，同时又被整理得有条不紊。
宋栀同样注意到，木桌、床头柜、衣柜和凳子表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意味着卧室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并且也没人进来帮她定期打扫一番。
“呵呵。”
宋栀不禁玩味地笑出声。
许韵怡不是最喜欢在宋桦林面前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作派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栀姐让你装个够。
心里有了计较的宋栀拿起桌上的卷纸，把桌子凳子上的灰大致擦干净。
正当她准备坐下时，镜子里的那张妆浓到看不清五官的脸立刻把她吓得不清。
“我尼玛啊一西！”
只见镜中的她顶着一头鸟窝似的短发，瓜子儿一样尖尖的小脸上，乌青色的眼影胡乱晕成一坨。
黑色的眼线涂满整个双眼皮褶子，视觉效果堪比被人冲着眼睛“邦邦”揍了两拳；
平行挂着两个金属鼻环的鼻子下面是涂着厚厚一层黑色口红的嘴唇。
再搭配上一身紧身黑色皮背心、叮叮当当挂满金属链子的齐臀小短裤，瘦得像根麻杆儿似的女孩儿看上去如同一架行走的黑色骷髅。
“……”
宋栀忍不住扶额仰天长叹——她真的会谢！
咱就说“骨肉皮”原来还有瘦成皮包骨头的意思吗？！
还有这个妆！最离经叛道的重金属地下视觉系都没这么离谱吧？！
怪不得刚才坐公交车的时候，满车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姐都跟看猴儿似的，盯着她看个没完！
宋栀立即在桌上寻找卸妆用品，不一会儿还真让她找出一瓶标签上只有英文、写着“make-upremoving”的卸妆水，和一包没打开过的化妆棉。
宋栀火急火燎地把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往脸上一阵乱抹。
消耗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卸妆水后，宋栀好歹是把她这张画得鬼迷日眼的脸卸干净了。
褪去浓厚的死亡重金属系妆容，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皙脸庞出倒映在镜子里。
面部线条从饱满的额头流畅地过渡到小巧的下巴；殷红的嘴唇如同等待采蜜的鲜花一般水润。
挺拔又不失精致的鼻子上，一双标致的桃花眼画龙点睛般地让完美到有些失真的脸蛋儿瞬间鲜活起来；
与80、90年代时颇为流行的弯弯柳叶眉不同，宋栀的眉形是类似于格蕾丝凯莉在电影《后窗》中画的“欧式眉”，眉峰向眉尾过渡之处略微上挑，英气十足。
正好与宋栀那双稍显多情的桃花眼相得益彰，明艳中不失大气沉稳。
宋栀满意地摸了摸刚换上的新皮肤。
嗯嗯，确认过眼神，是命中注定要爆红的盛世美颜。
就在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栀栀？面做好了，赶紧出来趁热吃吧。”
把看上去心神不宁的宋绮雯打发回去睡觉后，许韵怡以她最快的速度开火烧水，给宋栀做了一碗炸酱面。
“栀栀，阿姨……”
许韵怡话说到一半儿，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
许韵怡下意识抬起头，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还是那身黑色皮背心、齐臀小短裤，可人却是大变样。
一个白白净净、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连毛孔都透着青春活力的漂亮小姑娘出现在门后，皮笑肉不笑地对许韵怡说：
“谢谢许阿姨，等我换上睡衣就出来吃面。”
“嘭”地一声，小姑娘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许韵怡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那是……宋栀？
许韵怡太久未见过没有画着浓妆的宋栀，几乎快要忘记宋栀原本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比她的雯雯还要漂亮许多。
许韵怡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像千万根针扎似的的嫉妒。
别慌！雯雯已经从宋栀手里抢来了读中音的名额！
如愿进入中音声乐歌剧系的是雯雯，不是宋栀；
有机会参加春晚选拔的是雯雯，不是宋栀；
将来出人头地前程似锦的是雯雯，不是宋栀！
不是宋栀！
许韵怡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一个黄毛丫头慌了神。
“韵怡？还没弄完吗？我要睡了。”
宋桦林突然在主卧里喊道。
“快了快了！”
许韵怡急忙回应道。
宋桦林睡眠浅，身边稍微有什么动静都能把他吵醒。
因为害怕中途起夜吵醒宋桦林，许韵怡睡觉前甚至不敢多喝水。
“栀栀啊。”
许韵怡“叩叩叩”敲几下门，尽量压着声音里的不耐烦说道：
“阿姨把面放在餐桌上，你吃完以后把碗放在厨房洗水池里就好，阿姨明天再来收拾。”
“好呀，”出人意料的，门内立即回答道，“正好我也没回家吃过几次饭，还不知道该把碗放哪儿呢。”
“……”
就那么一个面碗，许韵怡还以为宋栀肯定会说“我来洗”或者“我收拾就好”。
没想到宋栀居然骑驴下坡，顺势说把碗留到明天让她来洗？
她就是随口客套一下，稍微懂点礼貌的正常人高低都会自己把碗洗了吧？！
“韵怡？好了没有？我要关床头灯了！”
宋桦林又在主卧里大声催促道。
“来了来了！”
许韵怡赶紧快步走进主卧，随手关上主卧的房门。
“栀栀说要换睡衣，耽搁半天也不出来吃面，我也没法子。”
许韵怡一脸无奈地笑道。
“她就是那德性。”
宋桦林说着打了个哈欠。
“早点睡吧，明天我也有早课呢。”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小话，很快便先后步入梦乡。
……
换好睡衣，宋栀到餐厅吃完炸酱面后如许韵怡所愿，把面碗留在水池里等她明早来洗。
在卫生间洗漱完后，肚子塞得满满的宋栀并没有马上上床睡觉，而是找了一张干净帕子，打上肥皂后回到卧室开始打扫卫生。
不一会儿，书桌、凳子、床头柜、衣柜、小书架，都被宋栀擦得干干净净；宋栀又去外面找来扫帚和拖把，把地板拖得锃亮。
忙活了好一阵子，宋栀总算是把卧室打扫得干净整洁。
消食消了一大半，仍然没有睡意的宋栀坐到实木桌前，忽然对着镜子张大嘴巴开始吊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宋栀放松肩颈，松弛口腔，按照她穿书前的声乐老师，阿美莉卡流行声乐教育家，annepeckham教授教给她的训练方法进行嗓音热身。
一切准备就绪，宋栀试着唱出“dabuladu”等拟声词，从a4开始，用真声轻松唱到c5，最后更是连升4key，唱到了f5的位置。
“大发！”
宋栀惊喜地脱口而出。
原身的嗓音机能超乎她想象的彪悍！
这尼玛妥妥的天选大vocal啊！
宋栀美滋滋地摸了摸喉咙。
在整理完《万世天后》的剧情以及原身“宋栀”的记忆后，宋栀这才发现原身竟然拥有一副丝毫不输给宋绮雯的金嗓子。
早在初中时，“宋栀”便因为出色的歌喉被中音附中破格选入少年文工团，在公演中担任主角，广受好评。
然而经历母亲去世、父亲“无缝衔接”再婚后，“宋栀”性情大变，很快便因为迟到早退被文工团开除，唱歌的天分就此埋没。
从那以后，“宋栀”的人生开始不断滑向深渊，最终彻底沦为衬托宋绮雯璀璨星途的对照组。
“呵呵。谁给谁当对照组还不一定呢！”
宋栀明媚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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