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不！”关祺然立刻慌了神，对着乔尔说道：“我不问了，你要问我什么，我都回答，都给你。”
乔尔面罩寒霜的问道：“你这两年来有关硅基生命的研究到达了什么领域？”
“超概念蜂巢意识的技术理论框架构建。”
关祺然不带任何犹豫的说道：
“蜂巢意识就是每个个体的意识互相连通，形成一个集体意识；生物的行为、决策等由这一集体意识决定。我的研究就是立足于蜂巢意识研究硅基生命的信息交流、处理器官，以此推导超概念的蜂巢意识技术框架，就是在蜂巢意识的基础上每个个体又有独立的算法。”
关祺然见乔尔还在保持沉默，于是接着说道：“但因为缺乏硅基生命样本，这个研究只是理论技术框架的构建，实验一直失败。”
闻言乔尔才微微点头说道：“你的诚实可以保护你和你姑姑，请继续保持。第二个问题：你的父亲在赴费维研究硅基生命后，说过什么话，有给你寄过什么东西？”
关祺然思索了一会儿，乔尔淡漠说道：“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期待着什么奇迹。今夜的战争不会让任何人注意到你的遭遇。”
“没有，我只是需要整理一下记忆。”
关祺然立刻回复，接着又说道：
“我父亲赴费维研究是39年5月，之后除了特别紧急的事情，每年只有清明节、中秋节、春节才会通话，都是一些日常的聊天。40年的春节通话是约定我获得博士学位后去费维当他的助手，但42年初我获得学位并在3月18号给他通话后他没有邀请我，说是太危险了，然后让我清明代替他给我妈上坟，接着四月份就是我爸爸去世了。”
“至于寄过什么东西？每年中秋、春节都会寄回来一些小玩意，那些都在我房间桌子上，很明显的，除此之外就是我爸死亡后我申请取回的遗物，其实只寄回来我爸死前穿的衣服，被我立了一个衣冠冢，在晟夏京城外的廊山墓地的一块无字墓碑下面。”
简略说了一遍，关祺然看着毫无表情的乔尔，试探地问了一句：“需要我详细说说通话的内容吗？”
“不用，第三个问题，你在你父亲的遗物里，或者通话里收到了什么提示，来指导你的研究？”乔尔的面色突然凶厉起来，他满含杀气地说道：“不要给我耍心眼，不然你和你姑姑都会死。”
言至于此，杀机尽显，图穷匕见。
“啊？”关祺然却没有反应过来，被乔尔这个突如其来的认识弄得手足无措，她努力让自己的解释听上去不那么想辩解。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认为我迄今为止的研究是因为我父亲违反技术保密条约给了我技术指导，我之所以在父亲死后深挖硅基生命领域是为了探究他为何而死，我能取得的任何成就和我父亲从小的教育分不开，但全是我独立完成。”
说到这里关祺然也明白了乔尔的来意，接着说道：“所以，乔尔，我没有也没有理由说谎，我无法保证我父亲有没有给我传递过什么信息，但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接收到。这几年的科研记录我都有备份，都可以给你，那些完全能说明我的研究是自主摸索的。”
一直保持着杀人机器般素质的乔尔闻言却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仔细观察着面前两个女性，一个在血泊上痛苦呻吟、一个正用祈求而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
周围也感觉不到任何异样，房子外面的传感器也没有传来任何警报，但就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在他心中蔓延。
到底是哪里有不对劲？
乔尔心里这样想着，却依旧面色不变地问关祺然：“你父亲迄今为止给你的物品都有哪些？”
“39年春节寄给我一个老古董的电子书阅读器，40年寄给我一个克苏鲁雕像、一台我要求买的平板电脑，41年寄给我一包风干的他自己种的玫瑰花、一个古董的活字铅块，就类似印章的一小块，是一个‘梅’字，除了这些就只有我收到的父亲死时穿的那身衣物了。”
关祺然老实回答，并开始仔细介绍每一件物品自己如何处置了，现在如何。
但这些信息乔尔反而没在意，他能确定关祺然所有的话都没有撒谎。
但观察着关祺然有条有理的回答，他抓住了内心的那一丝不安。
面对死亡，一个人再如何镇定那都是在克制恐惧，但关祺然说话已经渐渐利索而精确，这证明她不是在克制内心的慌乱来保持镇定，而是在恢复冷静！
一个拥有在生死危局中恢复冷静的人会在两年的研究中没有预料到会有特工来审讯她？
她说她的研究就是为了探究父亲怎么死的，但她父亲的死从来都不是一个科技问题，这个她必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怎么可能想着依靠研究来还她父亲的清白？
乔尔默然凝视着冷静表达自己的语言含义却表露出恐惧神情的关祺然，内心已经有了判断。
关祺然就是在等今天这种情况，她一直是在研究，但也是在吸引特工来调查她、审问她。
她一定有后手！
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提枪、走到关祺然面前。
乔尔黑洞洞的枪口紧贴向关祺然的额头。
上级给他的任务是确认这里是否有苏醒硅基生命的技术，无论关祺然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也无论关南山到底有没有在死之前留后手给他女儿，在这里把她杀掉，一切隐患就都解决了。
自己把关南山在狮城所有的有关事物全部打包带走同样是完成了任务。
看着枪口下收敛惊慌神情的关祺然，乔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无论她有什么后手，到这一步都已经来不及了。
杀手的冷漠让他没有注意到关祺然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到他的身上，而是他的身旁。
“砰！”微不可察的声音刺破了房间内的血腥气。
伴随着大概是侧方的玻璃破碎声和前方的细微撞击声，乔尔瘫软倒地，紧接着就被关祺然主动倒下的身体压住了右手。
意识还在，乔尔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却还能明显感受到痛觉，他倒地的视角恰好看到关祺然正如野兽一般用牙齿撕扯着他的右手手臂，希望以此来迫使自己松开手枪。
其实这样是没必要的。
因为刚刚那也许是枪击的伤害摧毁的是自己后脖位置的脊椎骨，自己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操纵身体的能力了。
‘真是漂亮的一枪啊，但到底是怎么射中我的？’
紧贴胸膛的警报器开始发出警报，大门的合金活页开始翻折，还有不急不徐的上楼声越来越清晰。
那名狙击手也希望能和我见上一面吗？
在乔尔瘫软在地上的视角里，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双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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