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回了家，宋彧一头钻进小酒房间，和她密谋着什么。
“你是说，你要打听沈氏？”小酒不解。
“对。既然安妮觉得蹊跷，那这里面就一定有问题。”宋彧比划着，试图让小酒明白自己的想法，“白慕知是不可能给自己降咖的，所以我觉得，她就是要跳槽沈氏。”
“她要跳槽，所以……？”小酒还是有些没理解。
宋彧一副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摊开手重新解释着：“
“她要是真要跳槽，咱们不得提前了解一下沈氏的营销风格然后定个策略吗？这么长时间不能白让她拉踩，电视剧这一块我可是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和电影差别很大，我就不信她能演得十全十美，所以我准备搞个先下手为强，也拉踩一波她。”
言罢，看小酒的脸上还是写满了不靠谱，宋彧狠狠叹气：“我说你作为我团队的核心人物能不能有点前瞻意识？公司都快不管咱团队了，咱不得自力更生啊？”
“鱼儿姐，”小酒显然比宋彧理智多了，“到底是什么激起了你十年都没有的胜负欲？”
“她今天当面阴阳怪气我哎！这能忍？”
宋彧越想越气，甚至站了起来，双手叉腰，义正言辞。
“我反正忍不了，我要绝地反击！”
小酒不说什么了。毕竟上了头的女人，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宋彧没想到，两天后她就见到了真言的老板，沈复箴本人。
某知名平台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如期而至，宋彧有最近定档的新剧的剧宣任务，所以很早就定下了行程。
她从剧组请假出来，马不停蹄地往现场赶，在车上就化好了妆。到了之后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宋彧这才得空休息，问了小酒休息室在哪，小酒一边拎着她的外套一边疯狂按手机，头也不抬地伸手一指：
“走廊尽头右拐最后一间，姐你先去我得去对下流程。”
宋彧本想说让小酒把外套给旁边新来的实习助理，然后让小姑娘和自己一起去休息室，结果嘴都没张开，小酒转身就把人带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教她怎么对接。宋彧留在原地，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只能无奈一笑，朝着小酒说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彧还在想这间休息室怎么这么偏，也没有注意到门上没挂名签，推门就进去了。进门之后宋彧才发现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们剧组应该是共用一个休息室，可是这间屋子有些安静得过分。关上门向里走了几步，宋彧看见化妆台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转过身来，显然不知道宋彧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两人没说话，疑惑地看着对方。
“沈先生？”
宋彧先问出声。
怎么是沈复箴？
“你应该不是我的化妆师？”
沈复箴看到眼前的女人一身华服，实在无法把她和化妆师的身份对上号。
“化妆师？”宋彧更加云里雾里，“我的经纪人说这是我的休息室，或许，是我们共用一间吗？”
沈复箴看着宋彧，双手交叠在身前。
“似乎不是，这是我的休息室。”
宋彧虽然不解，但她觉得这个时候出去确认一下是最快的办法，于是她挂上了一丝歉意的微笑，边说边往后退：“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走错了。”
然而，走到门口，按下门把手，她却发现——
门，打不开了。
这个状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尝试了多次不同角度的开门方式后，宋彧不得不重新转身，走了回去。
“门……好像被锁住了。”
沈复箴看到宋彧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神情稍显局促。他起身绕过宋彧走到了门口，然而，他也没有打开。
“这个门如果不是坏了，就是被系统锁住了，似乎要刷卡才能开，里面大概是打不开的。”
宋彧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是会让气氛缓和一些还是更加尴尬，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转动门把手，来掩饰此刻的不知所措。
“你有没有可以联系的人过来开一下门？”
宋彧这才想起来拿手机，可是她低头一看，定了几秒，又抬起了头。
“我的手机在外套里，外套在助理那里……”
沈复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宋彧面前看着她，看得她竟然有些心虚。
大概是前两天说要打探人家企业内幕的原因。
“啊对了，要不然您联系下您的秘书之类的？您应该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吧。”
“公司有事我让他先回去了，现在回来应该来不及了，”沈复箴走到化妆台前，拿起手机，“不过我可以让他联系一下那位迟到了半个小时的化妆师。”
沈复箴先是想要发消息，但是消息转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去。然后他打了电话，这次直接拨号失败了。
“没有信号。”
宋彧看着沈复箴皱着眉按着手机，很怕他下一秒就要摔东西了。
别问，问就是霸总文后遗症。
“那个，您这休息室确实有点偏，可能信号是不太好……”
宋彧一次俩字地蹦出了这句话，沈复箴转过头来，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平和了，释放出一些不那么友善的信号。
宋彧觉得这样不行，她不能任由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她是故意把自己和沈复箴关在一起的——在沈复箴脑子里蔓延，这传出去她可解释不清了。
于是宋彧捋了捋现在的情况，双手自然地搭在身前，镇定地开口：
“是这样的沈先生，我知道现在这个我进错了屋子门又打不开了手机还没有信号的状况有些过于巧合，您可能会有一些猜测，比如是不是我刻意造成的。但是我必须要说，这确实就是个巧合。红毯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了，外面到处都是监控，我们两个都不见了一定马上就会有人来找过来，您放心。总之，还是很高兴又和您见面了，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宋彧。”
沈复箴听完了这一段话，精确地捕捉到了最后的“又”字。他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宋彧，觉得她似乎是有那么点眼熟。
宋彧几乎瞬间就看懂了沈复箴的眼神，并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对面这人，好像根本没认出自己来。
自己刚刚说的“又见面了”，可能让沈复箴又启封了那段记忆。
宋彧有些绝望，加之上次对人“上下其手”的经历，一次是偶然，两次就很难说不是故意了，她好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是上次上错车那位小姐？”
沈复箴终于想了起来，上次光线太暗，他并没有仔细看，刚刚他注意到宋彧和上次一样的手镯，才将她对上号。
宋彧干脆破罐子破摔，她一边朝沈复箴走去，一边点头。
“对，您要是觉得我是故意的，我也能理解，毕竟您如果让我解释怎么会这么巧，我也解释不出来。”
她并没有在沈复箴面前停下，而是走到了他身后的化妆台前。
“您还没化妆吧？等化妆师好像来不及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干等着也无用，我给您化妆吧，就当作上次上错车的赔礼了。”
休息室里配备了一些化妆品，虽然没有化妆师的齐全，但沈复箴不是艺人，简单的妆容也足够用了。
宋彧拉开椅子，示意沈复箴坐下。
沈复箴对宋彧这个思路的转变感到有些意外，他依旧站在原地，右手下意识地转动着手表，似乎还在考量宋彧的话有几分可信。
“您觉得我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红毯您得走吧？反正我们也出不去，您还不如利用一下现有资源。”
沈复箴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就走到椅子前坐下。
化妆并不是宋彧的专长，只是上学时文艺汇演多，她总给男生化妆，所以算是有些经验。但毕竟很久没有上过手了，所以宋彧非常专注，一句话都没有，眼神始终落在沈复箴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沈复箴的鼻尖上有一颗痣，近看尤其显眼，宋彧下意识看了好几眼，心想原来痣也有颜值，沈复箴这颗痣生得尤为好看。
画眉的时候，宋彧斟酌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您多注意休息吧，眼睛好像很红。”
沈复箴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是演员？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很正常，因为我糊。”
宋彧脱口而出。
沈复箴倒是没想到宋彧会给出这个答案，他的眼神向下看了看，宋彧离自己很近，她的眼睛圆圆的，有点像十五的月亮。
简短的对话过后又沉默了片刻，宋彧手上没停，但脑子其实一直在转，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白慕知是你们新系列的代言人吧，你认识吗？”
沈复箴想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就被宋彧按住了。
“认识。”
“那是你选的代言人吗？”
“不是，我哥介绍的。”
“原来是你哥介绍的啊，看来她真的要跳槽沈氏了？”
沈复箴不置可否，反问道：“你问她干什么？”
“我俩是死对头呗，关心关心很正常。”
宋彧一边左右看着沈复箴的脸，一边满不在乎道。
沈复箴无言。现在的艺人都这么直白吗？
“沈氏娱乐是我哥的公司，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宋彧这下才停住了动作，看着沈复箴，表情很复杂，眉毛拧在了一起。
合着她忙活这么半天都是白忙活啊？
本以为能套出点什么话，结果沈氏娱乐跟沈复箴没关系，早知道不上赶着给人家化妆了，浪费精力。
沈复箴看宋彧脸上闪过了很多表情，感觉很奇怪。
“沈氏娱乐与我无关，你很失望吗？”
“没有没有，您想多了。”事已至此，宋彧只能找些别的话闲扯，心里期盼着小酒快点找来，“您是做美妆产品的，不会化妆吗？”
“我懂理论。”
沈复箴化妆的知识学了不少，但是没有实践过。毕竟公司人才济济，各司其职，比起产品的效果和使用，他更关注质量和材质，其他的有更专业的人士把控。
“好了。”宋彧放下刷子，起身。
沈复箴低头看了眼时间，又回头看了看门口。
“只剩二十分钟了。”
“是啊，这群人效率也太低了吧。”
宋彧耸了耸肩，觉得有些无聊。
“不然我们来打个赌？一定是我的人先来开这个门。”
之所以打这个赌，是因为宋彧刚想起来一个事。
弋灵其实原本就是有灵性的动物进化而成的，最早的祖先们不仅保有灵形，而且天生拥有灵力，会些法术。后来几近灭族之后，祖先们为了隐匿于人世，练成了隐藏灵形的法术，并且为免暴露从不使用灵力，把自己变得和人族无异。久而久之弋灵族的灵力退化，除了还能控制灵形，再无其他法术。只有灵性较好的弋灵，还额外掌握一种法术，那就是互相之间建立感应。
宋彧和小酒的灵性都很好，她们建立过感应，如果想让对方找到自己，就可以通过法术传递感应，小酒沿着感应找来一定比折腾到监控室查监控快多了。
但这年头手机这么方便，这个方法宋彧活了三十年都没用过，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为什么要打赌？”沈复箴并没有答应。
宋彧一听，撇了撇嘴，她只是想让气氛不要这么尴尬而已，这直男怎么这么不领情。
“因为我也想代言你的产品，所以我在套路你，行了吧？”
沈复箴思索了一下。然后出人意料的，他点了点头，问道：“那赌什么？”
宋彧的眼皮跳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复箴变这么快。
不过她马上又笑了起来，思考的时候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闪烁的眼神透着些狡黠。
“不如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任意的要求怎么样。”宋彧就差把奸诈写在脸上了，“当然是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
再好的赌注不如万能赌注，到时候缺什么兑现什么。
“你的要求不就是代言吗？”
“那可不一定，”宋彧摆摆手，“我得想一个比白慕知更好的事。”
“那如果我赢了，我的要求你做不到怎么办？”
“反正你肯定不是要钱，只要不是钱，别的都好说。”宋彧很快答道，“而且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顺便还能让你搭我交情，你这么有钱，那搭上交情肯定是我赚啊。”
沈复箴难得笑了笑，觉得宋彧倒是挺爱说实话。
他之所以答应这个莫名其妙的赌约，是因为他想起之前沈复禾介绍白慕知来的时候，营销组那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反应，他就知道沈复禾肯定有别的目的，不可能白给他介绍一位大明星。
所以沈复箴也不想直接让白慕知代言，这点和宋彧不谋而合，他也想跟宋彧套话，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不过你和我想象中的倒是不太一样，我以为你会是那种不苟言笑的面瘫，没想到你话还挺多。”宋彧认真道，看着沈复箴明显勾起的嘴角，还觉得有些神奇。
沈复箴觉得她的这种想象莫名其妙。
“小说看多了吧。”
宋彧刚想说你怎么知道，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紧接着，“嘀”的一声，门打开了，一群人蜂拥而入。
为首的是一脸焦急的小酒和旁边明显已经吓坏了的实习助理：“鱼儿姐！快快快来不及了，剧组的人都在等你了！”
和她们一起进来的是一位拎着化妆箱、气喘吁吁又面露惧色的男生：“不好意思沈总，路上太堵了……”
“我已经化完妆了。”沈复箴没多说什么，而是转向了宋彧，“这怎么算？”
宋彧回以一笑：“既然是你的人和我的人一起开的门，那就互相兑现吧。”
说着，她就被小酒拽走了。刚踏出门，宋彧想起什么，使劲拉着小酒刹住车，又转身对沈复箴道：“那你总得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沈复箴从外套里掏出一张名片，走到宋彧面前，递给她。
“趁我还没反悔。”
宋彧接过，眨了眨眼，转身小跑消失在了沈复箴的视线。
“鱼儿姐，那是谁啊？”
“沈复箴啊，我让你查沈氏你连他家小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哎呀我这不是最近还没得空办这事嘛。不过倒是听人说了今天的活动真言是赞助之一，所以请他来颁奖。”
“说起来了，休息室怎么回事？”
“哎呀都怪我，我当时脑子里在想别的事，一时嘴快就说错了，剧组的休息室是在另外一边，我对流程的时间有点长，一直不知道你走错了。至于门锁据说是后台混进了粉丝，主办方怕丢东西，找了个实习生把没人的屋都锁起来，你们那屋没贴名签，实习生一着急没确认就给锁了。”
“也太巧了吧，我刚进去就被锁了。”
“是哦，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小酒把视线转向一旁，重复了一遍宋彧的话，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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