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想占便宜
四天后，天终于放晴了。
春雨贵如油，这场春雨解了旱情，村子里的人又开始忙碌，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是最重要地。
杨若柳也开始忙碌，除了早上去山上捡柴禾，捡完了柴禾还要下地帮着杨大妮拔草。
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整座山葱葱绿绿的，透着一股子香甜的泥土气息。野花野草经过春雨的洗礼，越发嫩的让人欢喜。
一朝春雨，润物无声，此时此刻，再也不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山间的花花草草争相斗艳，好一番景致。
杨若柳拿着砍刀，冲着苍翠欲滴的大山大声吼了几嗓子，“嗷嗷嗷——啊啊啊——”，舒坦！
这边喊声还没有结束，那边就听到山里也有人喊，听出来了，是二柱。这是听到杨若柳的喊声，在应和呢。
杨若柳双手拢成喇叭，用足了劲儿，又是一阵吼。顿时，山里有了一阵又一阵的回应，二柱的、来旺的，小莲的，还有别人的，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哈哈，都来砍柴了。
不怨他们每天都要砍柴，人每天都要吃饭，一天三顿饭，不吃饱就没力气干活。要吃饭，就要用柴禾，柴禾一天一天减少，没柴禾可不行。
杨若柳吼了几嗓子，满身轻松。她弯下腰开始砍柴，今天得快点砍柴，梅花庵里也没有柴禾了。
忽然，杨若柳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
不好——
这呼吸声非常轻微，说不准就是狼。
杨若柳浑身汗毛竖起来，手紧紧握着砍刀。这个时候不能回头，因为老辈人说过，如果回头，狼正好一张嘴就咬住了喉咙，必死无疑。狼这东西，比人都奸诈狡猾。
杨若柳出了一身冷汗，握着砍刀的手在发抖。她心里敲小鼓：完了，遇到这可恶的东西，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杨若柳浑身戒备等待时机的时候，身后忽然又没有了呼吸声。
不好——狼要扑过来了。杨若柳马上往地上一趴，然后往右边一滚，一骨碌爬起来，扬起砍刀就砍了下去。
“啊——”
一声惊叫，杨若柳魂都飞了，妈呀——这狼怎么还会说人话？不是狼，明明是个人。
杨若柳赶紧收刀，硬生生转身往后倒，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秦扶风！
“你，你，你干什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狼。要不是我收刀快，你早就被我砍死了。妈呀，摔死我了。”
秦扶风脸色煞白煞白，杨若柳那一砍刀下去，秦扶风不死才怪，刚才杨若柳的样子，也吓到了他。
“我，我刚才我听到你的喊声，就循着声音过来，你一直专心砍柴，没注意我。”
他说的万分委屈，杨若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跟在我后面，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拜托你以后在人身后一定要说话。听明白没有？在山里，你在人背后不出声，会被当做是狼虫虎豹，山里头这东西多的很。每年都有人被狼虫虎豹叼走，很吓人的。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吼几声吗？就是告诉山里的人，我来砍柴了。他们回应，也是告诉我，他们在。你明白吗？这叫互相照应。都跟你一样，在人身后不吭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杨若柳揉着摔疼的腰，气急败坏。
秦扶风抿抿唇角，连连点头，显然，他又懂了一个道理。
“我一开始在东边，听到你的喊声，就过来了，我没想到你会没注意，我以为我已经弄出声音了，对，对不起”
杨若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刚才手握砍刀太用力，手都酸了。真不明白，这城里人走路都没有声音吗？属猫的？
杨若柳看看秦扶风，这家伙听到吼声就过来，难道是又想让她帮着砍柴？这人也太爱占小便宜了吧。
“今天你准备捡多少柴禾？”
秦扶风亮出了手里的工具，一把砍刀。
“我试着砍柴。”
杨若柳扯扯嘴角，看来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自己带了砍柴的工具，不管能不能砍得动，但至少人家没有想占便宜。
“行，那你好好砍。刚下过雨，柴禾没那么好砍，湿哒哒的，不好弄，你小心点。别砍不成柴禾，再把自己腿砍了。你家已经伤了一个小五子，你要是再伤了，你们家就剩下奶娘来砍柴了。”
秦扶风连连点头，跟在杨若柳后面，杨若柳在这边砍，他在那面砍。
等杨若柳唰唰唰砍了一会儿，直起腰活动腰身，转头看秦扶风，杨若柳哭笑不得。这叫砍柴吗？这叫拿砍刀磨柴禾。一砍刀下去，树枝上一点印都没有。就他这样子，一整天都砍不了一捆柴。
“喂——你，还是算了吧。”
秦扶风已经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喘着气，他也很努力，奈何砍刀根本就不听使唤。
“我，我——”
“就你这样，砍到天黑也砍不了一捆。行了行了，你就跟在我后面，把我刚才砍掉的捡到一起，堆成一堆，算你一捆吧。”
秦扶风懊恼地把砍刀扔在地上。杨若柳的话虽然是实情，但是伤到他了。他不想做无用之人，他已经不再是京城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他不能再心安理得的让奶娘和小五子伺候他。小五子的脚还没有好，难道让奶娘来山上砍柴？不，奶娘如他亲娘，他不能再让奶娘劳碌。
秦扶风咬咬下唇，把心里的挫败感压下去，把柴禾捡拾到一堆。杨若柳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了秦扶风的自尊，人家毕竟是城里的少爷，这样的话，往后还是少说为妙。
今天费了老劲儿了，还好，计划完成了，家里一捆，梅花庵两捆，秦扶风两捆。
累坏了，杨若柳坐下来歇歇，照例从怀里拿出吃的来，今天不是甜饼子，是咸的，杨大妮烙的葱油饼，棒子面的。
杨若柳把葱油饼一分为二，这一次秦扶风没有一丝犹豫，很自觉地伸出了手，接过那一半葱油饼。
“明天我还来，我不信我不会砍柴。”
“嗯。其实砍柴很简单，砍刀用多了就行了。你以前从来没有用过，熟能生巧，用多了就好了。我一般鸡叫三遍到村口，你明早要来的话，就在村口等我。你能起早吗？”
秦扶风看了杨若柳一眼，说道。
“鸡叫头遍，我起床读书。”
“哎呦，这么用功啊。你一定能考个状元。”
杨若柳本以为这句话是在夸秦扶风，哪知道刚说完，就看到秦扶风的脸色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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