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噩梦
回到洞中，所有人都默默退回了各自的房中。
我呆坐在床边，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全是橙儿灿烂的笑脸。
烈焰端来一杯茶水，我无力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很苦，难以下咽。
橙儿，也许只是一个小妖，只是一个丫头，可她多么可爱，多么单纯，为什么死的是她？
烈焰坐我身边，轻轻搂着我，“今天晚上，我要跟一点红研究一下解药的事，一会儿，吃过饭你早点休息吧。”
我苦笑，难道，他只对我的生命关心吗？
“香儿，”他轻叹气，“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我鄙视地一笑，“你是真的可以，在无奈的情况下杀掉爱你的人，原来这么多年，你还是能够这样做。”
“香儿！她已经不是橙儿！她已经变成蓝翎的傀儡！”烈焰犀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
“那也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她！”我的泪又开始蒙上双眼，情绪激动，“我们真的连累了好多人，她们本都不该死、不该死的。”
“香儿，你又说什么？”烈焰搂紧我，无奈又着急。
我空洞的望向窗外，涩声道：“我娘，前世的那个娘，在我死后跳崖；玉钗，在我跟你私奔后被爹割了舌头；现在橙儿，又死了。”
烈焰的表情变得惊诧，“这、这些我都不知道啊！”
“知道了又怎么样，悲剧还是发生了，以后还会继续发生，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还会发生，一定还会死更多人。”
“香儿！”烈焰猛的抱紧我，“不要这样想！这不是我们的错！你娘、玉钗，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橙儿的死，我也很难过。我保证，不会再让谁为我们而受害，好吗？香儿！”
“你能保证得了吗？”我冷冷道。
他微微一颤，慢慢松开双手，紧紧盯住我，红色的瞳孔如出寒潭的火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许你说放弃！”
迎着他的双眼，我心底闪过一丝悲凉。
他嘴角勉强一牵，一丝冷笑溢出，“没人有可以阻止我！包括你！”
我倒吸了口凉气，颤声问：“死多少人都不管吗？死了谁都可以吗？你都能够不在乎是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我想让别人死吗！”烈焰突然推开我站起身，情绪开始失控的冲我吼：“我只是想拥有爱情！几百年的努力只想拥有自己所爱的人！像常人那样拥有世间最简单的幸福！这难道就天理不容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吼叫，我突然心口一窒，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吸了口气，猛的扑向他，我挥起小拳头零零碎碎的打在他胸前，“你这个坏蛋！自私的家伙！狠心的家伙！我恨你、恨你，讨厌你、讨厌你！”
“香儿？”他一时手足无措又疼惜万分，抬手轻握住我的手腕。
“……烈焰。”我一下子抱住他，大声哭泣。
“香儿！”他双臂慢慢收紧，深深拥着我，下巴柔柔的蹭着我的额角。
良久，我的哭声小了，因为我哭累了。
“香儿，对不起，我知道让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我了解你内心的自责和折磨，可是，这么多苦难都已经经历了，难道我们能放弃吗？我们能这样守在一起有多么不容易，你难道舍得放弃我吗？你舍得吗？香儿，我爱你，香儿！我爱你！”
心神一颤，我张开口咬住他散在胸前的一缕金发，缓缓抬头，望见他绝美而动情的脸。
是的，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不要他？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要他了，心底也会像今天一样爱他，深刻的爱他。
他低下头，我迎上唇，两玫舌尖相触，和着一丝金发深深纠缠。
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睡着的，依稀好像是他偎在我身边，软软的唇吻着我的额角，一只手柔柔的拢着我的头发，让我在刚才惊心动魄的深吻中平息了心绪，并在他的怀抱里渐渐的安怡，然后，走进了一片烟雾弥漫的世界。
我走呀走呀，四周仿佛只有白茫茫的烟雾，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走，我四处搜寻，心底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透过白雾，有一些树影的东西渐远渐近，我向树影走过去，近了、近了，像是一棵苹果树，又像是梨树，开着嫩白的小花，好美，好纯。
“小姐！小姐……”一声悠远混浊的轻声唤来，我惊慌的应声寻找，“是谁？”
“是我啊，小姐！我是玉钗啊！我的舌头断了，所以你听不出是我了吗？”
“玉钗！”我惊愕的发现了一棵树后，在雾中伫立的模糊身影，随之一声轻泣传来，“小姐，我好疼啊、好疼。”
“玉钗！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姐对不起你，我该带你一起走的，你就不会受苦了！”我颤声说着，向她的身影走过去。
“不，玉钗不怪小姐，为小姐做什么愿意，真的。”她的声音渐远，身影向雾中隐去。
“玉钗！”我冲过去，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环顾四周，急切地叫着：“玉钗！玉钗！”
“珑儿、珑儿……”一声苍老发抖的呼唤又从身后传来，忽远忽近。
我猛然回头，白雾缭绕深处，一身盛装的妇人站在那里，向我伸着双手，“珑儿，我的孩子！娘好心疼你，娘好想抱抱你啊！”
“娘！”我的泪迸涌而出，颤抖着向她奔过去，“娘！珑儿在这儿！珑儿就在这儿！”
“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娘的声音瑟瑟凄凉，身影又开始向远处隐蔽，“珑儿啊，那江里的水，好凉啊！娘好冷、好冷！”
“娘！不要走！是孩儿不孝，珑儿对不起娘，不要走！娘！”我扑过去，哭着扑过去，然而，声音嘎然停止了，面前只有一片白雾，和妖娆的树枝。
“娘！玉钗！求求你们出来吧！我不怕鬼！我想你们！你们出来吧！”我冲着四处疯狂地大喊着，却没有一个人应。
喊得都没有力气了，我大喘着气停下来。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嘤嘤的哭声，很远很轻，我警觉的抬起头，“是谁？玉钗！是你吗？”
哭声近了，眼前终于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橙色的影子，我大惊：“橙儿！”
“姐、姐……”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困难。
“橙儿！”我向她走过去。
“不、要！姐姐，我的喉咙，好、疼。”她单薄的小身影微微抖着，一双手抚着喉口，吃力的喃喃说着：“好疼，这里。”
“橙儿！是姐姐对不起你！烈焰不该杀你，我们都对不起你。”
“我、不怪他，也、不怪姐姐。”她的身影又变淡了，我发疯般的冲过去，我要抓住她，不要再让她也消失，“橙儿！不要走！”
双手在雾中乱抓，在空气中散开的只有白雾，耳边，还绕着嘤嘤的哭声，缥缈的哭声。
我抖瑟着蹲下身，嘶喊：“不！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我对不起你们，不要！不要离开我。”
不要。
不要！
突然肩膀处揪心一疼，被人重重的点了一下般，我的头脑猛的清醒，从那团白雾中走回现实，深喘着气颤抖着睁开眼睛，黑夜中还是看清了站在床边的人，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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