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 番外:母亲
端木玄瑞回到府中，仔细想着今日南萧的反应。最后他站起来，对捧着衣服进来的太监说道：“我去一趟宫里。”
月夜，竟然没有半点月光。端木玄瑞来到宫里之后才发现这一点，举起头看着天空，只能看到浅浅的月牙，若隐若现在黑暗之中。
又是一月之初，这样的夜，总叫人想起凌少迟。
“殿下？”提着宫灯的太监唤他，他回过神，点头示意继续前进。
一路，来到了御书房。眼见就要清晨了，父皇依旧在御书房中。明亮的灯火从门窗处传来，端木玄瑞突然有些心疼。
太监在门口说道：“陛下，二殿下来了。”
“叫他进来吧。”
太监推开了房门，躬身请端木玄瑞进去。端木玄瑞迈进门槛，这才看到小四也在。
“哦，你也在呀。”
“是，二哥怎么来这样早？”
“有些话想对父皇说。”
小四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便说道：“父皇跟二哥说，儿臣先告退了。”
端木玄瑞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这件事，你听听也无妨。”
小四愣了一下，又看向端木苍兰。后者便扬眉问道：“玄瑞，你要说什么？”
端木玄瑞躬身，之后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端木苍兰和小四都显得很吃惊。他们都调查过南萧，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哪里想到，这南萧竟有可能是云国的皇子，且千方百计得靠近皇族，就是为了报仇。
“昨晚说起云国的时候，他的眼神震惊胜过仇恨，这就很不寻常。好像他以前知道的真相并非如此一般。”
端木苍兰皱眉问道：“这件事你跟丞相说过吗？”
“没有，儿臣思来想去，还是之间过来跟父皇说。毕竟，这是我们皇族的问题，少一个外人知道最好。”
“这件事我会查，你们两个心里清楚就可以了，无论是诗璘，还是你们的母后，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不要让他们知道。”
“儿臣明白。”兄弟两个说完，相互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天，端木苍兰再不提这件事。端木玄瑞和小四谁都没有再问。
端木诗璘的病好了许多，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有秋意来到宫里给百里安请安。见到外孙，百里安总是辛酸无比。她抱着秋意，告诉他什么都不要怕，因为他还有外公外婆，还有小姨，还有这么多的舅舅。
秋意眨着那端木家遗传来的眼眸，很认真得说道：“我没事的。我想父王很快就会好起来，母亲也能从静仙庵回来了，我们就又可以一家团聚了。”
端木诗璘红着眼圈笑道：“嗯，意儿说得对，一定会的。”
百里安只是轻轻拥着外孙，他们都不知道，雪国的长公主都干了什么。她，或许永远都不能走出那静仙庵了。
诗璘带着孩子们离开后不久，小欢子慌慌张张得跑过来，小环端着托盘差点被他撞翻。
“小欢子你干什么呀！”小环发出不满的声音，小欢子却没理她，跑到门口，看着里面也在看他的百里安。
“主子，静仙庵传来了消息，说长公主病得起不了床了，希望太医能过去看一眼。”
百里安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端木诗瑶练过天启内功，有内功护体应该百病不侵，除非得了心病。而因为天启内功的保护，一旦显露出来，那就是病危的节奏了。
“跟皇帝说了没有？”
“说了，可陛下说有天启内功护体不会生病，说那是长公主的伎俩。”
百里安摇着头：“他不是女人，又怎么知道女人的脆弱？你叫上太医，我亲自带着去。”
“可……如果真是什么伎俩……”
“那就把玄瑞也叫着一起去。”
小欢子去办了，百里安便去了御书房。端木苍兰皱眉听她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
“即使她那样对我们，你还会为她担心。她若再次拿着刀威胁你，你又得如何心痛？”
百里安含着泪说道：“这就是母亲。我就算再心痛一次，也无法对她的死活置若罔闻。”
端木苍兰便无可奈何得点了头：“你去吧。”
父母对子女的这份情，子女如何能明白呢？除非他们也亲自经历一回儿，不然只怕一生都不能懂。
百里安带着端木玄瑞和太医们去了静仙庵。端木诗瑶果然病的不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而百里安一见到她形如枯槁的模样，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三番四次害人，甚至令她不孕，还拿着刀子威胁她的女儿，她终究不能狠心将她抛弃。
太医诊断之后开药去了，百里安就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枯瘦的脸：“诗瑶，你知道错了，母后就不会恨你。你听到了吗？”
端木诗瑶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楚眼前是谁的时候，眼泪便汹涌而出。她就那么凝思着为虽然被她毒害却依旧为她流泪的母亲，那一刻，她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母后……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得知道错了……”
百里安将她抱在怀中，母女两个就那样痛哭起来。
“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你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了吗？他是慕儿的骨肉呀，你就是为了你的孝沅哥哥，也要好好活下去，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母后，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端木诗瑶便只有这一句，哭得如何悔不当初。
端木玄瑞站在一边，也只有摇头叹息。
回去的途中，路过医馆。百里安去了秋慕。
她坐在床边，望着自己最联系疼爱的孩子，想到端木诗瑶的模样，不免泪如雨下。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慕儿，我是妈妈。妈妈刚从静仙庵回来。你的妻子，我的诗瑶，她这一次真得知道错了。因为你在她面前自尽，她几乎要精神崩溃了。她怀着你的孩子，那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可如果有一天孩子出生了，她又要靠什么活下去呢？你快点醒来吧，我们都需要你……”
百里安说着，握起了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因为哭泣，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连带着那双苍白的手，也在轻轻得摇晃着。
慕儿，你听到妈妈的心声了吗？妈妈求求你了，你再继续睡下去，这个家真得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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