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黑岩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但，看着叶向暖单薄的身体毫不犹豫的扑向老大，他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老大，我知道我的身份没用资格说什么，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道：“这五年来，自从林小姐离开后，老大你就一直生活在自责中，即使再热闹的场景你也是不感兴趣。不管身边的人，讲什么有趣的事情或是笑话，你全都是无动于衷。可现在不同了，或许老大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看向叶小姐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
有些事情，也该放开了。
当初，老大跟林小姐订婚，林小姐本就不甘愿，所以才会在结婚前一天选择……
老大你跟叶小姐在一起才展露了真心笑容，我们本来都不喜欢叶小姐，对她有着先入主围观的偏见。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大你还不了解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如果说有人是无辜的，那非叶小姐莫属。”
“黑岩，你这是抱怨我吗？”慕煜宸卸下了冷漠，脸上的表情像是受到伤害一般，脆弱无比。
黑岩没有回答，继续道：“林小姐当时跟叶景墨的事情，只能说造化弄人，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你们谁也没有错。但是，叶小姐跟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何必要把她给牵扯进来？我看得出来，叶小姐对老大很关心，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挡那一枪？老大，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为所爱的男人主义奋不顾身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只要想到雨希的死，我的心里就控制不住悲伤愤怒，我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黑岩，你能明白我那种痛苦吗？我的生活，阳光鲜少，可以说，我的内心是黑暗的。雨希不同，她是小天使，是照亮我生命的女孩，是我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孩。我以为，昏暗的那段时光终于可以过去了，就在我满心欢喜的准备踏上新的旅程时，老天，却跟我开了这样的一个玩笑。
挚爱的母亲，在我面前突然离开，那么的突然，看到那么多的鲜血，那阵子我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的，每天夜里都被噩梦惊醒。大半年的光景，都是生活在噩梦之中，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雨希的出现，就像是雨后的彩虹，是那样的高不可攀而又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我最喜欢她笑的模样，纯真，娇柔，不做作，所有的不愉快都会在她的笑容中消失。
可是，这样的光景没有过多久，就全部消失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所有的快乐，通通都消失了……”
黑岩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他替叶小姐难过，却没有想到老大的心里也是千疮百孔。
他清楚的记得，老大的母亲离开的时候，老大当时还是个孩子，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后来，是慕家老爷子强行喂的稀粥，即使是被灌下去的，到了嘴里没多久，也被吐了出来。老大那个时候只是十多岁的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在面前被车撞，鲜血遍地，他高烧不退，整天整夜的说胡话……
几年过去了，老大的性子变得越来越阴沉，对人也是爱理不理的。除了面对老爷子跟简绿小姐的时候，才会有依稀的笑容在眉目之间。
直到林小姐的出现，林小姐真的很美，那种美是他这种粗人无法形容得出来的。
如果说叶小姐是清新脱俗，有种古典气质的美，那林小姐就是天外飞仙，不管被人的态度友好亦或是不友好，她始终是带着笑容，就像是仙女一样。跟在老大的身边那么久，从来没有看到她生气或是不满过，脸上始终挂着清雅的笑容，虽然美丽，却有一定的距离感。
只是，后来，在大婚的前一天，林小姐突然遭遇车祸。
老大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快乐，突然就没有了。他因为之前母亲的死心口上被狠狠插了一刀，伤口尚未愈合，后背又被捅了一刀，痛的他无法自拔，陷入了痛苦的绝望中。
那时的老大，眼里了无生气，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是漠然的。不管什么事情，不管弄出多大的声音，他都是充耳不闻的。
后来，不知道容少跟纪少跟老大说了什么，他突然就走出了阴暗的房间里。
老大从来不喝醉，即使喝的再多，也会保持清醒。
有一次，是林小姐的生日，老大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却像是个醉酒的人。他默默无语的坐在林小姐住过的房间里，抚摸着那些她用过的东西，对跟在身边的他说：“老天是不是见不得我幸福，所以，看到我好不容易要幸福了，它嫉妒了就把我的幸福给收回去了，是不是？”
听到是不是三个字，是那样的无助、伤心、绝望，他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你看，老天是真的见不得我幸福，我生命中在乎的女人一次次的受到伤害。我曾经以为，一步之遥，到达了天堂。结果，天堂地狱，离得那样的近，即使我现在站在通往天堂的路口，稍有不慎，还是会跌落万丈深渊。
”老大，不是这个样子的。其实——”黑岩想说的是，其实，只要你向前看，不要记着过去的事情，你会活的很逍遥自在的。你看，叶小姐不就在你的怀里，只要你抓紧了，幸福就不会溜走了，谁也抢不走属于你的东西的。
可他说不出，这样的安慰太过苍白了，老大他一再的失望绝望，如果，以后不跟跟叶小姐好好的在一起，他会更加的承受不住的。安抚的话，他不会说，也说不出口，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千万句华丽的言语比不过一次的实际行动。
“煜……我好冷……”叶向暖的呢喃，惊醒了深思中的慕煜宸。
他用衣服将她包裹的紧紧的，车内的温度也调到了最高，只是，她的身体依旧冰冷，脸颊却是越来越红。
“黑岩，加快速度，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黑岩猛踩油门，车子如飞一般的向前驶去。
到达医院，慕煜宸抱着衣着单薄的叶向暖往急诊室而去。值班的医生看这幅景象，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通知护士准备手术。
看着手术室的亮灯，慕煜宸有些发虚的坐在外面的长椅子上，黑岩站在他的不远处，得到消息的纪南希也赶了过来。看着他身上流露的脆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黑岩，将人召集回来，这一次我要来个大清洗。”慕煜宸突然出声，只是，语气太过冰冷。
“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的行踪遭人泄露，阎门内部还有内奸，亦或是，叛徒。我要你们将人全部清洗一遍，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是，老大！”
“南希，你说，她会不会有危险？”想到她了无生气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里，慕煜宸就止不住的害怕，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大片的鲜血，妖娆绽放……
“伤在后背，没有伤到要害，放心，没事的。”
“是吗？”慕煜宸的语气，有太多的不确定。
他眼睛一瞬不动的盯着亮着的手术室，想到她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他的心里涌起的莫名惊慌，差点忘了呼吸，就那样看着她躺在他的怀抱中。就像是，多年前，挚爱的母亲，躺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就像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娇俏少女，在撞的变形的车里，再也没有露出笑容……
望着病床上苍白着脸色的叶向暖，慕煜宸神色有些复杂。
黑岩说的没错，如果在这件事情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话，非她莫属。可这又怎么样？难道，他要放开她吗？
他的生命里温暖不多，好不容汲取到了一丁温暖，他怎么舍得放手。
不，他一定不会放手的。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替你去死，要么她是个十足的傻子，要么，她真的很爱你。
这话，是以前简绿疯狂追言情小说的时候告诉他们几个大男人的。
叶向暖，你想要的，我一定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离开我的身边，只要，呆在我的身边就好。
叶向暖的周围都是漆黑的，她觉得四肢都开始冰冷，明明意识很清醒，眼睛却怎么也无法睁开。她想到昏迷之前，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冲了上前替慕煜宸挡住了那一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举动，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父母，什么姐姐，她通通都抛诸后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半昏迷半清醒之中，她感觉到后背一麻，就什么也不知道，大脑也浑浑噩噩的，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是记忆模糊的。
“痛……”眼睛睁不开，她试着动一下身体，身体却可以动，谁知，却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
慕煜宸的警觉性很高，叶向暖的声音极轻，他却还是听的分明。
眼睛一亮，抓住她的手，语气是刻意的轻柔：“暖暖，你醒了？”
叶向暖想要说话，喉咙却干涸的难受，她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暖暖，喝点水。”
慕煜宸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一般，端来一杯水，被子里插着管子。他扶起叶向暖的身体，让她侧躺在床上，将水杯放在她的嘴边。
叶向暖洗了几口，平淡的白开水，此刻却像是甘甜一般，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
“感觉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慕煜宸说话的时候，眼神紧盯着她的脸看，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背部很疼，火辣辣的，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叶向暖有些不甚嘘嘘。
“你……为什么要救我？”慕煜宸听到自己的嗓音都是带着颤抖的。
叶向暖疑惑的看着他，救他没有一句谢谢也就罢了，竟然还质疑她。难道，她救他还错了？
“不知道。”她有些生气的回答，其实，这也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到那个人按下扳机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就抽了想也不想的扑倒在他的身上，替他挡了那一枪。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重回之前的一幕，她也许还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他。不要问为什么，也许，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慕煜宸想过无数个答案，比如，我爱你啊，不忍看你死什么的。比如，你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啊……设想过太多的回答，也想过她回答后他的回答，却惟独没有想到，她会说“不知道”三个字。
难道，她不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才不惧生死？
叶向暖看着慕煜宸的脸色变了变，又变了又变，她扑哧一笑，笑声太大，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的她倒抽一口气，换来慕煜宸的嘲笑。
“别乱动，伤口在后背，乱动会牵扯到伤口周围的肌肉和神经。”
“还有谁知道我受伤了？”
“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老爷子那里，肯定是瞒不住的。死了那么多人，这事肯定要轰动全城的。即使他有心想要隐瞒，叶向暖受伤的事实也隐瞒不住。
“那……老爷子是不是特生气？”不管谁对谁非，在皇城根下死了人都是一件大事，老爷子处在那样的位置是非常敏感的，稍不留神，就会被人而已渲染，将事情放大，到时候，只怕慕家也会被牵连其中。
“爷爷打电话来让我照顾好你，说晚一点会来看你，现在，有些不方便。”
“老爷子不生气吗？”叶向暖总觉得，发生这样的大事老爷子应该是怒不可解才是。
“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受伤？暖暖，你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那些人既然敢动手就有应对之词。死个把人算什么，莫说是不会有人去深查，只怕，现在警察应该是想尽办法掩盖这件事情的真相。反正，夜深人静的，首先感到现场的是警察，话还不是随便他们说的。”慕煜宸有些嘲讽道，显然是深谙官场的那一套。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明明死了人，警察怎么会掩盖事实真相？”
“小暖，我发觉有时候你真是笨的可以的。”简绿捧着鲜花自外面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她的新婚丈夫温行远。摸了摸叶向暖的额头，又看了看她背部被纱布包裹的伤口，眼眶有些红红的。
“好好的参加我的婚礼，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幸好你安然无恙，要是真的有个好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到时候我就成了你们家的罪人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说的，话里的害怕还是显而易见的。
叶向暖吃力的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是我一时冲动，与你无关。”
一时冲动……
慕煜宸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这个女人想要安慰人也不必把自己说的那样的不堪，仿佛，很是嫌弃救他这事似的。
“阿煜，我找你有点事情。”温行远对慕煜宸道。
慕煜宸眼神在叶向暖身上看了一圈，对着她温和道：“暖暖，我一会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叶向暖有些不耐烦道。
“小暖，看样子你是因祸得福，阿煜现在对你这样紧张看的我这个表姐都吃醋了。”
“哎，你不知道啦……简绿，慕煜宸刚才说那事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好担心这事牵扯到他的身上，他倒好，一点也不担心，弄得我像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官官相护，这点你应该知道。”看着叶向暖点点头，简绿不疾不徐道：“你想啊，慕老爷子身居要职，手下的好多人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的上是他的心腹。再加上，慕家的几个子女都很能看，在官场上都是有所作为的人，莫说这事跟阿煜无关了，即使他真的名目张大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把他怎么样的。”
叶向暖摇了摇嘴唇，没有说话。
“你也别想得那样不堪，自古以来，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在中国这个地方，某某人开车轧死人了也不过判了几年，有的人为了给老婆治病只是偷了几万块，却判了十几年。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应该明白。”
“我明白，怎么不明白。我现在知道了，不会再担心了。”叶向暖自嘲的笑笑，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担心这事，谁曾想，人家背景后台这么强大，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受伤的事情，没有告诉童谣吧？她现在够烦躁的了，别告诉她。”
“我晓得，我听说慕爷爷有意让你留在B市过年，还说要把你家人都给接过来。”
“呃……”
“你也别太过惊讶，我猜想，可能是慕爷爷觉得委屈了你，想要补偿你。你们订婚是在S市，阿煜这么多年来又鲜少在B市露脸，老爷子的意思估摸着是想要把你介绍给大家，顺便，也告诉大家，阿煜是慕家长子嫡孙这事永远也不会改变。”
“这样啊。”对于这事，叶向暖倒是没有什么期待，不过，如果她父母来了看到慕家这样的家庭，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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