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第八章：维和日常8】
一个和风晴暖的早晨。
秦蓁蓁拎着早餐打着哈欠推开门，却看见猫缩着蹲在一旁的晏来时时，人是震惊的。
然后，她亲眼看着晏来时被冷醒。
看着晏来时揉眼睛。
看着晏来时发现她旁边的云抉，然后跳起来，准备拔剑——
“来吧，学长，像个战……”
“住口——！”
秦蓁蓁觉得这个瞬间，她应该是狰狞的。
……
十分钟后，晏来时顶着满身伤呆滞地坐在客厅里，他的目光转移到秦蓁蓁身上，忍不住颤抖起来。
十分钟前，刚准备拔剑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头打了一顿，打他的人就是暴怒中的学生会会长，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不是个omega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体术！虽然不是爆发力极强正面刚的类型，但柔韧程度和必杀程度都拉满了，好多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一脚踩在死亡线上了！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她为什么只在红榜排四十七名！
明明前十都不为过！
晏来时倒在地上，觉得除了脑子之外什么都不属于自己了，然后被迫看着号称第七学区最强的红榜第一名带着冒泡的愉悦耐心地安抚暴躁的学生会会长，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中二病打扰的困扰，甚至还给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好了，现在脑子也不是他的了。
秦蓁蓁勉强收敛了一身戾气，坐到晏来时的对面。
“按照正常的生活线，现在我本应该在教室上课，因为你的出现，导致我还留在家里，虽然请了假，但全勤没有了，够你下一年馆子的奖学金也没了——”秦蓁蓁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回答，为什么一定要挑战云抉？”
浓重的威压感笼罩在身上，让他不想隐瞒，本来他也没有打算隐瞒。虽然平时温和，脱去日常系掩盖的学生会会长本身就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这样的气息晏来时只在隔壁第一军校的两大第一贵族继承人身上看到过。
“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让我这么做的。”
综合军校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一天，他站在混乱的街头上，铺天盖地的暴雨将他仅有的一套衣服打湿，但手中纸质的看起来就很脆弱的通知书却没有一点损坏。
高科技的产物理当如此。
晏来时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生物信息。真是的，信息录入也太全面了，他本来还想着把通知书卖个好价钱的，这下倒好，他还得找个能糊弄妹妹的不去上学的理由。
这太难了。
毕竟妹妹比他聪明太多了。
但他不可能去念书的，他还需要挣钱给妹妹看病，而且如果他去念书就没人照顾妹妹，也没人支付妹妹过于昂贵的医疗费用了。
就在他无比苦恼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先生，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一个撑着黑伞的中年人突兀地出现在他身边。
“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给妹妹看病，还帮我们卖了机票，他是个好人，”晏来时笃定道，“而且他也只是给了我一把剑，跟我说要努力成长，多去挑战强大的人，挑战名单是我自己定的，他只是在里面加上了云抉学长而已。”
晏来时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后，忐忑地看着秦蓁蓁。他本以为秦蓁蓁会生气，但没想到她只要求他将中年男人的相貌说出来。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好人，撑着黑伞，披着一件灰色的大衣，好像很怕冷的样子。”晏来时回忆着。
秦蓁蓁回想着情报网上的各方人物，并没有找到与之相关联的人，她瞥了一眼云抉，后者也微微摇了摇头。
“算了，也只能先这样了。”
没有头绪，秦蓁蓁一时间也只能先放下。看时间早上的课程基本已经错过了，秦蓁蓁不想留晏来时吃饭，但看在他没有隐瞒的份上，勉强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她提出要去见见晏来时的妹妹。
基础医院的高级病房内，秦蓁蓁看到了晏来时的妹妹——一个金发碧眼十分羸弱的小女孩，和黑发黑眸的晏来时不能说不像，只能说毫不相关。
晏来时揉了揉头发，笑着解释：“我跟往之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小时候被同一个黑恶势力拐卖，然后一起逃出来了而已。因为都不记得家在那里，只好一起生活了。”
金发碧眼的晏往之坐在病床上，宽大的病服罩在身上，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被子旁。“你们就是哥哥说的很关照他的前辈嘛，原来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漂亮的眼睛弯起，小女孩漂亮的像个天使一样。
晏来时不高兴道：“真是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是因为哥哥总是带着一身伤回来！”晏往之鼓着气，转向秦蓁蓁又笑起来。“我哥哥他虽然不太会跟别人相处，但他不是会令人讨厌的人，谢谢你和他做朋友。”
“我之前还总担心他一个人到陌生的学校里会被欺负，现在看来，肯定是他又傻兮兮地到处找人挑战了。”
兄妹俩感情很好，说的也都是真话，秦蓁蓁侦察后，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坐在床前，随手挑了个苹果削好递给晏往之，不在意地笑着接话：“难道他以前也总是傻兮兮地四处找人挑战，然后带着一身伤回家？”
“嗯，”没城府的小女孩咯咯笑起来，“哥哥说他要成为最强大的beta，所以会很用功，他喜欢像个战士一样战斗。”
一直以来的朴素梦想被妹妹这样点破，晏来时难能可贵地害羞起来，耳朵都红了。“想、想变成强者，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不是很正常嘛……”
之后又聊了一会儿，秦蓁蓁起身告辞。晏来时因为想留下来陪妹妹并没有一起离开。
秦蓁蓁避开路上的医疗机器人，点开电梯。
四周没什么人，很安静，回到一楼大厅，秦蓁蓁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云抉。
刚刚云抉并没有和她一起进病房看晏往之，而是去医务楼探查有关晏往之的病情报告。
“这个孩子名叫晏往之，十二岁，患有天生的基因缺陷病，缺陷基因在生命基因片段上，有隐蔽性，所以出生前没有被诊断出来，如今靠着高费用□□基因的崩溃程度。”云抉说。
基因病是植根在每一个细胞内部的疾病，哪怕是现在的高科技医疗手段也只能是预防，毕竟总不能将一个人身上的十四亿个细胞都医疗改造一遍。
“因为病情的原因，她被父母遗弃后落入拐卖组织手中。后来拐卖组织出了事故，年仅五岁的她与晏来时一同逃出拐卖组织后，在四十八星贫民窟艰难生存。”
后面这段资料是调用情报网查出来的，甚至还有当年两人出逃时的投影录像。秦蓁蓁看了一眼，拐卖组织的事故是内部上下级成员之间的矛盾导致的内部动乱，动乱导致了管理层面失衡，晏来时兄妹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巧合出逃成功。
“确实病得有些重，”秦蓁蓁也说自己得到的情报。“两个人都没有撒谎，来到首都星系后也没有再见过那个撑黑伞的中年人，不过医疗费用倒是按月持续打进医保卡里，走的是震惊慈善组织的卡，目前没有找到什么破绽。”
情报意料之中的被卡断，两人倒是都没有气急败坏。
见得不到更多信息，云抉刚准备走，却发现秦蓁蓁还停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在终端上点了点。
“怎么了？”云抉问。
秦蓁蓁没有说话，反而十分庄重地牵起云抉的手，朝着专家问诊专区走去。
云抉：“？”
等领了号，停在问诊室门前，见到身披白大褂的中年问诊专家云抉都没回过神来。
“蓁蓁，真的是你，我刚刚看挂号信息还以为看错了。”中年专家拉开门看到秦蓁蓁，板正的脸顿时笑开了花。
“李叔，”秦蓁蓁也笑着问好。“好久不见，还好吗？”
“老头子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老样子罢了，倒是你们俩，半大的孩子呢，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跟叔叔说，不要不好意思，当年你父亲在学校也总照顾我，现在他……总之，别怕麻烦李叔知道吗？”
“我们在学校能有什么事呀，一切都很正常。”
又聊了几句日常，李叔接下问诊挂号，一边让两人进门一边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嘛？”
“不是我，是阿抉。”秦蓁蓁把怔愣的云抉推到前面，按到座位上。
两个alpha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迷茫。
秦蓁蓁说：“我最近才发现，整个青春期阿抉都没有进入易感期，虽然他自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但这好像不太正常，李叔你帮忙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云抉：“……”
李叔：“……”
空间沉寂了两秒，李叔瞥见云抉突然爆红的耳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们……”李叔惊恐。
秦蓁蓁迷茫。
云抉骤然起身，把秦蓁蓁推出门。“好了好了，你……你先出去了！”
问诊室的门被关上，奇妙的气氛还在流淌。李叔双手支着下巴，神情比发现女儿被猪拱了的老父亲还要玄妙，看云抉的目光里都是深意。
云抉：“……”
李叔：“你们……”
云抉：“还没有！”
李叔战术后仰：“还没有？”
就是说打算有？
云抉：“…………”
……
门外，秦蓁蓁百无聊赖的等着。
等候区的人并不多，零星几个也都是服务型机器人陪伴在身旁，倒是她这样病人家属必较少见。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身体的原因，云抉其实并不喜欢医院。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开朗听话的模样，但如果她没有亲自把他送进问诊室而只是叮嘱的，他大概率是不会来检查的。
而且……他其实打心底里并不喜欢李叔这些父辈们的亲友。
又等了许久，问诊室的门重新打开，云抉走了出来。
“怎么样，没事吧？”秦蓁蓁伸手要去接云抉手里的检查单，但云抉眼疾手快地举了起来。
alpha的体型远比娇小的omega高大，在毫无放水的情况下，秦蓁蓁就连检查单的边缘都没有碰到。
“给我看看怎么了！”
“住手，哪有omega会看这些东西啊！这也太奇怪了！”
“可我明明是姐姐，作为姐姐看看怎么了！”
云抉高举的手一滞，举得更高了。“总之就是不行！”
一脸震惊的李叔看着姐弟俩闹了半晌儿，都累得蹦跶不动了，才沧桑地对秦蓁蓁说道：“叔叔有话跟你说。”
他说着，忽然背脊一栗，云抉警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离开医院后，姐弟俩没有选择交通工具，而是散步回家。
日落十分，金色的余晖将河水点亮，和往常一样，两人普通的闲聊着。
医院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就在要到家的时候，云抉忽然停住脚步。
秦蓁蓁歪着头，困惑问：“怎么了？”
“他……他和你说了什么。”
秦蓁蓁知道他问的是李叔：“也没说什么，就跟我说就算你的情况还在正常范围，然后又问我是怎么发现的。”
云抉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但很快地收敛了，快得秦蓁蓁都没发现。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一直看着你啊，我们一直在一起会发现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可是个合格的好姐姐！”
秦蓁蓁说着，丝毫没发现身后便宜弟弟骤然加深的眼眸。
“说起来，你们alpha还真是奇怪啊，易感期居然毫无规律可言。”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普通的生物净化。只是信息素等级高的晚熟一点罢了。”
“但是也太晚了，青春期都过完了。”
云抉嘴角动了动，却没把话说出口。普通的alpha当然不会，但处于狩猎状态却不同，狩猎状态下的alpha会潜意识将身体状况调到最佳状态……
“不说这个了，关于晏来时两兄妹，你打算怎么办？”云抉忽然问。
情报断了，无法得知黑伞中年是不是冲着云抉来的，但在晏来时的挑战名单定上云抉的名字，不管有意无意，这本身就是在挑战秦蓁蓁的底线。
“既然晏往之的医疗费用没有断，那就把晏来时调到学生会，无论是谁，只要有动作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的。”秦蓁蓁说，“明天就让阿亚娜给晏来时发学生会入会申请书，勉强先让他当个打手吧。”
深夜临睡前，秦蓁蓁按照医嘱盯着云抉吃过舒缓剂后才回房睡觉。
虽然在外面跑了一天有些累，但秦蓁蓁并没有太困倦，她本想再调查一下，但不知怎么地忽然就累得不行，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原本被迫穿上睡衣的云抉换了一身休闲装，他轻柔地将熟睡过去的秦蓁蓁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又确认了一遍室内温度调节器后，半跪着印下一个额吻，才起身离开。
等他走下楼，客厅的窗户大开着，一个黑衣的青年大刺刺坐在沙发上，张嘴就调侃：“哟，终于肯从那死光炮都轰不破的卧室里下来啦。”
云抉无视了好友小儿科的挑衅。此时的他与白日仿佛是两个人，温暖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漠然，属于高阶alpha的震慑倾轧而出，大刺刺的青年忽然脸色一白，神色诡异起来。
“喂——”
空气中毫无变化。
青年牙一咬，从沙发一端缩到门口，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之后，恨恨道：“报告给我。”
云抉把白天的检查单抛过去。
青年接过后飞快看了一遍，又取出一支编辑试管重新采血化验，半个小时候得出一模一样的数据。
“你的体质不同，寻常判断标准在你身上不起效，不过也确实没什么问题。虽然这么说你肯定不高兴，但我是个医生——哪有一个alpha维持狩猎状态六七年的，这简直……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云抉：“……”
青年一手搭在门把上，半个身体已经逃出门外：“我知道你们高阶alpha都有变态的强迫症，但按你的龟爬速度，我由衷的建议你，身体要紧。为了你未来的‘幸福生活’，还是适当的纾解一下比较好。”
云抉：“……滚吧你。”
“欸，人家可是一个通讯就大老远过来，结果你用完就扔，也太没良心了吧。”
云抉冷笑勾起：“那，我送送你？”
青年：“……也不用。咳，那个，任务文件我放在你房间了。时间必较紧迫，你多注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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