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还是大殿下
“嗯，最近形势比较紧张。”陆言蹊淡淡道，恍若置身事外。
“那你会有危险吗？”梵音关心道。
“暂时不会。”
“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梵音看向他，思索道：“是因为北魏联姻吗？”
“听说陛下深夜见了国师，便接连找大臣商议，关于东陌。”
“国师那么厉害吗？”
陆言蹊轻捻茶杯，“你见过的。”
梵音蹙眉：“我见过？国师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见过？”
“太子殿下带你去见的。”
梵音喝完茶，感觉陆言蹊的神情没有那么冷漠了。
“我想想，太子殿下确实带我去见了个人，我还记得那人仙风道骨，有很强的压迫感。而且，感觉他和我师父的气场有几分相像。”
陆言蹊轻抿了下唇：“国师确实不是常人，不然如何能辅佐陛下几十年如一日，听人说他能看到未来。”
“那他为什么要针对东陌？是因为东陌会威胁到北魏吗？”梵音愈加好奇，单手托腮思索着，也忘记了此刻的疲惫。
“也有可能。”陆言蹊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区区一介百姓，你关心也没有什么用。”
“有些担心你，知道得多，心里会踏实一些。”梵音回道，说完感觉有些奇怪，补充道，“我当你是我的朋友，自然是关心的。”
陆言蹊轻呵，眼神落在慌乱的梵音脸上，微风吹着发丝，莫名生出可爱的感觉。
“茶也喝完了，我先走了。”梵音听见笑声，只觉得尴尬，连忙找个理由起身离开。
“都中午了，你回去也是下午了，不如留下来吃个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可是肚子有些饿，罢了。
“好，多谢陆公子。”
陆言蹊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回来吧，还站那干嘛？”
“哦。”梵音说道，转过身来。
“你帮我一下，午膳放在厨房了。”陆言蹊淡淡道。
“嗯，对啦，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一弦？”
“他出去了。”
陆言蹊走路脚步轻盈，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冒出来一个词，“如履薄冰”，有牵挂的人比没有牵挂的人更难过吧。
还未进厨房，便闻到一股饭香，梵音忍不住吸吸鼻子。
“过来，帮忙端一下。”
“哦，好。”
梵音安静地扒拉着碗里饭。
“你不是喜欢吃红烧肉吗？可以多吃些。”陆言蹊看着眼前拘谨的人，淡淡道。
“谢谢。”
梵音感觉到院外似乎有几个人急匆匆地走过来，放下了筷子，望向院门方向。
陆言蹊眉毛微抬，倒是没有想到，她的觉知似乎变得蛮强的。
没过多久，便传来叩门声。
“需要我去开门吗？”梵音轻声问道。
陆言蹊点头，也放下了筷子。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突然有人找会有不好的消息。
“别开了。”陆言蹊说道。
梵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陆言蹊。
“大殿下，老夫恳请一见。若非实在走投无路，还请大殿下通融。”外面的人言语恳切，说道。
第一次听到大殿下的称呼，梵音有些吃惊，或许自己早已忘记陆言蹊也是东陌的皇子了。
梵音眼神恳切道：“陆公子，想必他也是遇到有什么困难？”
陆言蹊嘴唇紧抿，并未作答。在北魏多年，他只当他是个被抛弃的皇子，东陌的质子。几乎没有听到大殿下的称呼，似乎早已忘记自己也是国主的儿子，那些在北魏的东陌子民的主。
梵音开门，眼前是一个身着破旧衣服，头发凌乱的人，眼睛炯炯有神，梵音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许奇怪，鉴于之前的经历，梵音立马移到旁边。
“你找大殿下有何事？”梵音语气严肃。
“我的家人都被官兵抓走了，下落不明，我找了好多人，都没有办法，只能找到殿下……”那人神情悲伤，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恳求道。
“让他进来吧。”陆言蹊说道。
“老人家，你先进来吧。”梵音说完，将院门重新合上。
“多谢姑娘，多谢大殿下。”那人感激地拱了拱手，方才向院内走去。
“参见大殿下。”那人微微行礼。
“这里是北魏，免礼。”陆言蹊说道，整个人不再如刚刚那般平易近人，有些许生冷之感。
“陆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梵音微微俯身。
“嗯。”
“大殿下，我的夫人和孩子都被官兵突然抓走了，我四处打听都没有讯息，而且还有不少东陌商人也这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请一定要帮帮我。”那人说完后，重重地在地上磕头，“东陌人在郸城受害，请大殿下还为我们主持公道，找回家人。”
陆言蹊神情严肃，垂眸看着不断请求的中年男子，嘴唇紧抿，他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质子，自身难保，有什么力量去对抗北魏朝廷呢？
“大殿下，你宅心仁厚，爱护子民，请一定要帮助我们。”
陆言蹊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思绪回到了自己离别的前一天。
“母亲，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桑地。”小男孩带着哭腔，跪立在一位绝美的女子面前。
绝美女子眼底带着些许不舍，立在原处，安慰道：“起来吧，这是陛下决定的，我无权干涉。”
“母亲，你当真舍得吗？你不爱蹊儿了吗？”小男孩仰起满脸泪水的头，大声质问道。
“蹊儿，我当然爱你，朝堂上危机四伏，我不一定能够护住你。你在北魏，至少无人敢伤你。”母亲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头。
“母亲，我真的不想离开。”小男孩环手抱住女子的脖子，抽噎道。
女子轻拍小男孩的背，一滴泪自眼角流下，在未发现时被擦干。
“乖，蹊儿。你依旧是东陌的大殿下，是我和陛下最心爱的孩子。”女子柔声说道，“你是我的骄傲。”
女子微微整理了小男孩弄皱的衣服。起身，“来人，将大殿下带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母亲”，任凭小男孩如何呼唤，那女子终究没有再回头。
他大概是被抛弃了吧。
但他依旧是东陌的大殿下，那个早已忘却的身份。
“起来吧，可以告诉我当时的情况，以及抓你的人是何模样？”陆言蹊说道。
那人欣喜，起身答道：“大殿下，事情发生在四天前的夜里，我关了酒肆回家，在院外发现有官兵，然后就见到我的妻子还要孩子都被抓了起来，妻子让我快跑，我还是被发现了，还好我知道有暗道，方才摆脱了官兵。”
“那些官兵身着红色里衣，黑色外套，腰间系着金色腰牌，应该是禁卫军。我也是在郸城多年，认识一些贵人，可是他们完全不愿搭理，我去官府，也没人愿意搭理，还威胁要把我抓进去。”
“大殿下，请一定要帮我，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陆言蹊眼神一直落在那人身上，在某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
“你会画吗？可以把你妻女的形象画下来。”
那人点点头，“我会画一点。”
“嗯，稍等一下，我去准备纸墨。”
“多谢大殿下。”那人感激道。
院内，卫程坐在一个摇椅上，一手摇扇，一手喝茶，好不惬意。
见到梵音回来，“梵音，你咋那么晚回来，你看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梵音白了一眼，回道：“你的肚子咋看都不扁。我有些事，回来晚了些。”
“诺，你的烧鸡。”梵音递给卫程。
“多谢师妹。”
卫程坐了起来，手中掰着烧鸡，“算命之术最近学得如何了？”
“还行。”梵音最近确实遇到很多不解的地方，方才出门透透气，或许有些新的想法呢。
“要不你在这卜一卦，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情况。”
“好，正好师兄帮我看一下，哪里有问题。”梵音坐在了卫程旁边都椅子上，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放在桌上。
“不如就算明天的天气如何？”卫程提议道。
“好。”
梵音去屋内洗了手，再回到座位前，深吸了一口气，合上双眼，随即将三个铜币放在手中，双手合十，摇晃了三次，再将铜币放在桌上。重复六次后，梵音再次呼出了一口气。
“此象为大过卦，从卦象上看，巽下兑上，风在下而泽在上，明日应该会下雨伴随着大风。”梵音说完得意地笑笑。
“学习得不错，不过在外算命，大家算得是事情，你还需要好好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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