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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家姐的野望


  “真是愉快啊,这样的感觉。”

  这是两仪式在见到冷泉悦之时,由那方的风中传来的飘渺的言语,虚妄到她连是否是那个人的声音也无法断定。

  只是,隐隐有些耳熟,如同穿透过千年浮世的沉淀,由记忆的最深处幽幽传来的回响,却又仿若昨日的余音。

  总记得,曾经,似乎也有这样的人,一个,或者两个,带着这样的话音,与她攀谈许久。

  式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眼前不禁一时恍惚,随即按住额角,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不管曾经是何许人以这样的口吻言语,现在,只需要注意眼前的人就好了。

  冷泉悦,就在那里。

  式放下之前扶额的手,抬头目视着那片永远亭内的荷塘,近乎满月的天体在水面留下莹黄的倒影,洒落着皎洁而细屑的月光。

  待看清水岸边之人时,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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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琳。”

  蓬莱山辉夜悄然无声地立于永远亭的某间房门口,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让她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索性,这并不是太过值得在意的事---八意永琳工作的房间大多都是如此。

  她出声唤道。

  “什么事?公主。”

  月之贤者暂时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转过椅来询问道。

  乖巧而机敏的兔女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上很自觉地选择了退避,铃仙微微欠身向二人行礼后便侧身穿过房门,离开了这里。

  蓬莱山辉夜微眯着眼,目视着那在夜晚的风中微微颤动的兔耳摇曳着消失在走廊转角,轻微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聪明的妮子。”她简短地评价道,旋即转过头,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相伴多年的友人兼共犯。

  目光锐利,平日那副慵懒的废人气息,在此时连一丝痕迹都没剩下。

  “真是怀念的表情呢,公主殿下自从来到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流露过这样的情感了吧。”

  眼前人的作态似乎唤起了月之贤者久远过去的回忆,她微微有些感概。

  “我的事情,怎样都好,但是唯独他这件事,恐怕我们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呢。”

  “辉夜,不要任性。”八意永琳略微加重了口吻,在听到蓬莱山辉夜明确的言辞之后,她的情绪也由之前的淡然转而到了

  “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开始用长辈的口吻给后生们训话了是么?”蓬莱山辉夜秀眉微凝,不过也仅仅是一瞬,转而舒张开来后,她的话音里也浮现起了戏谑的色彩。

  全然不像

  “说起来,真要论起辈分来的话,即使是‘父亲’,也得叫你一声姑姑吧。”

  全然不像是在跟一个辈分高自己两代的长辈对话。

  “辉夜,你不是说过不再插手跟月面有关的事情了么?”

  “我承诺过不再插手,安心做一个花瓶,在这世界一隅的角落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蓬莱山辉夜侧过头,微微抬高视线,遥望那夜空中的明月,她轻声念道,“但却并不意味着,我会放任这个世界上与我一样的另一个人,重蹈我的覆辙不,或许,比我的下场更惨。”

  “醒醒吧辉夜,你该不会真的把那种虚无缥缈的关系当做一回事了吧?即使是血亲又怎么样?月面之上,与你血肉同源的手足,不也曾经对你挥刀相向么?”

  “啊,姐妹间的争斗,那自然是无趣,也理所当然之事。毕竟月面的公主,算不得什么稀罕的生物。”

  “那不就对了。”

  “但是啊,跟这个完全是两码事啊永琳。”

  “”

  “妾身呢,这数千年的岁月,已然是白活了。”

  蓬莱山辉夜闭上眼,口吻中不知为何透着自嘲的色彩。

  “但是啊,这可并不意味着,妾身就对自己的事情一无所知哦。”

  “”

  “永琳,你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妾身,与其他的姐妹不同。”

  “是的。”

  “所以啊,永琳为什么会放弃月面之上的生活,专程来地上陪伴妾身度过这千余年的岁月?以及,为什么月面之上会对你当日杀害月之使团,携妾身隐居地上的事情再无过问追究---这样事情的缘由,妾身也是知道的。”

  “”

  “其实,‘父亲’一直都是知道的吧,将月之使团灭口,隐居于这世界一隅的永远亭之中悠闲度日,都是‘父亲’与永琳事先商量好了的对吧?”

  蓬莱后辉夜睁开眼,注视着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友人,幽幽地开口道,“‘父亲’不知道的,唯独只有信女的事情而已,我那至今不知由何而诞生,却又货真价实地,拥有着与妾身无二的性质的灵魂的兄弟哟。”

  “他的出现,即使是你也一度慌了阵脚对吧?”

  “之所以会打算把他送回月面去,也不外乎是无法对这样的‘存在’置之不理对吧?”

  “对拥有着与妾身同等性质灵魂,内心却与过惯了与世无争生活的妾身差之甚远,心中埋藏着仇恨的种子,不知何时会燃烧起来,对这样的他,抱有着”

  “那是不可能的事。”八意永琳启声打断道。

  “哦?”蓬莱山辉夜斜眼。

  “空有万能的灵魂仅仅代表着天赋,而区区地上生物的污秽躯体早已将他的可能性榨取拖累殆尽,他的身体情况我从一开始就诊断过了,虚弱到近乎残缺,甚至于给我的感觉完全就是“营养不良”的产物,如果说原本应是绝品之物的话,那么现在无疑是下下品了。”八意永琳没由得叹了口气,即使立场使然,但是眼见一株本应上好的秧苗落到如此地步,任何一个教育者都会感到遗憾。

  “现世的地上,不存在任何种族的**,能够正常地承载起你‘父亲’之手**创造的灵魂,甚至于连月面都仅仅只能找到刚刚合乎规格的血肉之身。”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八意永琳补充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母亲只是个人类。这很奇怪,我想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否则,若是母体不是这最为羸弱的种族----哪怕仅仅是个数百年修为的中上层妖怪,那么他一出生便会是个大妖。”

  “所以,原本仅仅是合乎规格的妾身才服下了蓬莱药不是么?”

  “蓬莱药也是我对此做出的尝试,虽然效果显著,但却离完全相符差之甚远。”

  “永琳,在幻想乡这种地方,蓬莱人的血肉就足够了。”

  静默。

  蓬莱山辉夜双手抱胸倚着门框,八意永琳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二人对视良久。

  “我不会给他做新的蓬莱药的。”八意永琳摇摇头,话音里透着决然,似乎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那妾身就把自己的肝给他吃。”

  “辉夜!”

  “嗯哼?”

  “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复。”

  “”

  月之贤者在这一刻哑然,她用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倚着门框坏笑着的公主,明明是相伴千年的友人,却又在这一刻变得陌生起来。

  “当然,是为了报复这个让妾身变成家里蹲废材的世界啦,那个月亮上家伙也好永琳你也好,还有这个世界真正的秩序,妾身是不指望自己有机会去打破了,但是明明眼前就有一个跟曾经的自己拥有一样可能性的人,而且还是血亲,这种失败的老前辈看着朝气向上的后辈的感觉妾身也是头一回感受到哎。”蓬莱山辉夜嘴角泛起了狡黠的笑来,“就像是《魔界村》里白发苍苍的老勇者将武器和铠甲交给年轻的勇者助他出去闯荡挑战魔王一样,就让他在真正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也带着妾身的那一份心愿与遗憾,将这个糟糕而无趣的世界给彻底打碎掉吧☆~”

  绝美的月之公主坏笑着,如是言说。

  月之贤者,眼前一黑,没有看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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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冷泉悦转过身来,一袭墨色的和服与迷途竹林的夜近乎融为一体,赤金色的枫叶纹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显眼。

  少女一直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的面孔,这让他有些不解,却无伤大雅。此时此刻,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莫名的欢快

  或是说是狂气。

  一股原本并不存在于这个向来稳重的少年身上的情绪。

  两仪式并不在意这个,她的眼前闪过那些来自过往的虚妄的图像,并在最终趋于定格。

  记忆中的两个毫无联系的身影,却在这一刻于眼前的这个少年的形象重合了。

  一个是曾经与她数度相逢,又在一次次意味不明的闲谈之后悄然离去的“团子妖怪”。

  另一个,则是千年前的那个占有妖怪贤者一席之位的女人。

  “你,刚刚有遇到什么事么?”

  少女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捉摸不定的情感。

  “稍微,遇到了一个自来熟的女人,然后就把她吃掉了。”

  少年微微笑着,然后补充道。

  “当然,是指灵魂。”

  理所当然的言语,熟悉而又陌生,式缓缓地走过去,探手撩起对方不知何时又再度变得颀长的发梢,抬起头来,看清那眼帘之中掩藏着的一双赤金色的眸子。

  曾经的穹青色不复。

  “原来如此。”

  她无声地默念着。

  冷泉悦,这个少年曾经困扰过的,之前那种古怪的状态下关于那个‘十月之后的信女·赫恩’的答案,乃至于那数月前的雾之湖畔夜晚一般的初次相逢。

  一切的谜题,名为两仪的少女,已经解开了。

  少女的心在这一刻由一股莫名的悲戚所充斥起来。

  没有什么,比在一切开始之前,就是知道了结果,更令人扫兴或是悲哀的了。

  因为,在与那个“团子妖怪”相逢相处的短暂的时光里,没有任何一次,有看到过‘两仪式’伫立于他身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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