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愚者的巴别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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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即使是雾之湖畔的红魔馆，也不会知道幻想乡里原本并不存在湖泊这一点的。”
脚下涉足的是合金材料的路面，这让古明地觉深刻地明白此地并非是天然洞窟而是后天人工造物的事实。朝仓理香子走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位置，似乎有刻意照顾她的步伐，声色慵懒地言道。
古明地觉强迫自己不要去刻意留意道旁的大量行势匆匆的“罪袋”，将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的谈话上的同时免去伤眼的嫌疑。
“即使是去人间之里的稗田一族翻阅幻想乡‘唯一’的历史，也能够知晓红魔势力并非是幻想乡建立之前，而是在之后，距今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举馆迁入此地的。”
“也就是说，这个势力在幻想乡这片地方的资历相当地浅。”古明地觉很识趣地接下话头。
“是的，”朝仓理香子点点头，“事实上，那个年轻的馆主，这片土地上还有太多的她所不知晓的东西————比如说她家门口的那片湖的成因。”
“说起来现在地面上还有在热热闹闹地进行那些无聊的游戏么？”一袭白衣的女人突然侧过头来，毫无征兆地问道。
古明地觉沉吟了片刻，然后缓声答道。
“如果你是指‘异变’的话，似乎从去年秋天开始到这个夏天为止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次，当然，因为我的工作场所在旧地狱，所以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清楚。”
觉轻车熟路地撒了个小谎，心底也并不会有任何愧疚。
“与其称之为‘异变’，我倒是更愿意称之为‘见面会’或者‘派对’。”理香子收回询问的目光，语气变得悻悻然，“这片土地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异变’了，往前数一数的话，上一次似乎是三年前的吸血鬼异变，而上上次则是”
朝仓理香子顿了顿，片刻之后，以一种莫名带着怀念性质的语气。
“上一任博丽巫女身死的时候。”
古明地觉认为这种时候她并不适合说什么，事实上也并没有任何能够推动话题的话语可说，于是她很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这一任博丽的小姑娘赶上了好时候。”
片刻之后，朝仓理香子简洁地带过这片尴尬的气氛，她扶了扶眼镜道。
“原本的工作变成了即使落败也不会受伤不会死去的游戏，连‘异变’都变成了迷途之家一手操办的‘大人物引见会’，天知道这种无聊的party还会持续多久，前任的博丽们估计会羡慕得哭出来吧。”
古明地觉表面上不为所动，在拿不准对方是不是在试探的情况下保持面瘫是最简单而有效的应对方式，而心里，却是快速地将去年秋季以来记录在案的几次异变的调查报告过了一遍，抛开黑马气息十足的红雾异变，之后的“春雪”跟“三日一度的宴会”，倒也的确是一股私货味儿。
“好了，闲话也扯了不少了，我们也该进入正题了，不过我想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你差不多能够猜到雾之湖的成因了吧？”
“也是因为异变？”
“是的。”女人点点头，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那可真是一场灾难啊，对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来说。”
“这也是为什么我对现在发生在地表的那些party和参与进去的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简而言之就是哭笑不得的感觉的原因。”朝仓理香子带着古明地觉最终停步在中央区的一扇合金门前，“要知道，那些前任博丽巫女的工作，可不是跟衰落后的妖怪或者大人物提前安排好的对象打打闹闹成为朋友这种毫无风险的活啊。”
如果古明地觉之前的目测没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建筑群的中央区，舰体的位置。
“喂喂，摩西摩西。”
很快，在一系列涉及到指纹视网膜的检测手续之后，门扉上下分离敞开。
轻车熟路的朝仓理香子率先迈步而入，古明地觉随后跟了上去。
到了这里之后，之前夹道而行的“罪袋”数量就要稀少得多，这让觉在无形之中松了口气。
看来不用担心长针眼了。
“古明地觉小姐，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现今活在幻想乡境内的，为数不多的曾亲身投身于月战正面战场，并最终活到现在硕果仅存的妖怪之一，你这样的角色所持有的经历跟经验是生在幻想乡建立之后的后生们拍马两辈子都赶不上的，因为你们亲眼见证了，这片岛国之上妖魔的衰落————跟你这样的人说起话来会节省很多时间，那段对于新生儿们来说如同天方夜谭的历史对于你们来说是亲身经历过的与常识无异的东西。”
“然而这并不是值得拿来炫耀的资本。”
在话题涉及到‘月战’这个词汇的时候，古明地觉的面色便冷了下去，不过朝仓理香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她察觉到古明地觉的话音已经变得近乎咒念。
“看起来似乎触及到你的某些‘底线’了。”朝仓理香子并不是看不见兆头在傻子，在身侧这个小个子少女身上开始溢出实质性的黑色怨念之前，她很知趣地叫停了话题。
“跟如今活跃在幻想乡地表阳光下的新生儿们相比，你们眼中的世界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对么？”
“是的。”
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最终，古明地觉还是不着痕迹地颔首道。
平心而论，直到现在，古明地觉都没有彻底明晰眼前这个名叫‘朝仓理香子’的女人究竟意图为何。她们二人一起走过了不应属于这片土地的街道，一同身处于不应属于这个时代的科学造物的内部，她的言论尽管并不露骨，但是无一不是流露着对幻想乡新生代的嘲讽色彩，甚至于对于迷途之家，这个自称为其工作的女人都没有表露出过真正意义上应有的尊重。
古明地觉一度怀疑这个女人也是自己那个神出鬼没的顶头上司安插在幻想乡里的眼线角色，但是很快她便将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付之脑后。
朝仓理香子绝非海境势力的一员，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古明地觉绝对不会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要知道尽管并非自身所愿，但私下里不少人都管她古明地觉叫“局座”或者“局长”这样的事情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老娘可不想跟某个坐飞机撞山死的姓‘戴’的倒霉鬼扯上关系啊。
那么剩下的可能，或许就是跟八云紫事先商量好了的‘试探’或是‘考核’，这样的猜想也一度让古明地觉化为听什么就是什么的良好听众。
直到她开始觉得不耐烦而动用自身的能力去寻求答案为止。
读心的结果毫无意义。
古明地觉少有地对眼下的情况感到无力——这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表里如一，话的背后没有藏下任何一丝私货。
这样的人，在古明地觉那算不上漫长的一千余年人生里也并非没有遇到过，问心无愧的诚者，或是肆无忌惮的疯子。
古明地觉默默地在心中将眼前的女人划进了后者的阵营里。
这个名叫朝仓理香子的女人，内心之中的某一部分已经变质，这样的变质让她变得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
古明地觉并不知道引起那份变质的缘由是什么，但是它所导致的结果，亦或者说是体现的方式，她却是知道的。
狂热。
毫无疑问，这个名叫朝仓理香子的女人陷入了对某种目前尚不明‘正体’的事物的狂热之中，这是唯一能够解释她之前的种种表现的缘由。
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无法用常识去衡量的疯子。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古明地觉思考的很多，但是显然她的心思不会传达到朝仓理香子那里，二人的面前如今是一条望不见头的由完全透明的材料构成的大型通道，即使尚未身入其中，古明地觉也透过那透明的壁看到了壁外更为广阔的内部空间。
而很不巧的是第一眼看到的那些林立着的‘粗壮’，‘挺拔’，‘尖端渐细’的棒状物这种东西老实说古明地觉原本是并不应该认识的，但是自从在海境上任工作，并工作了这么多年之后，以她跟那个叫冈崎梦美的女人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里的交情眼前这些东西再不该认识，她也认识了。
——喂，草莓你在么？你猜我在幻想乡地底发现了什么？我发现了你当初入伙前坠毁的那艘‘可能性跳跃飞船’，然且最他么让人见鬼的是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你这艘船上还留着当量足够让这个岛国彻底沉进太平洋底喂鱼的核弹头！
古明地觉默默地打开了海境内部员工联系的专线通神，选定了某个草莓头像的人物端口之后，将这样一串文字输入了进去，然后按下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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