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夏末阳光
九月尾声里还会飘落着樱花的地方，幻想乡之内也就只有白玉楼扎根的冥界了。
而乡外，两仪式也只知道一处。
有顶天。
这片与幻想乡接壤，本应通过妖怪山顶亦或者冥界的天空才能进入的净土。
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少女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薄樱的花瓣顺着青石沿下的河水潺潺流过，三人走在红木朱漆的拱桥上。
此间的有顶天，似乎也是在夜里，只是不知道距离黎明尚差几许。
“真的没问题么？”式想了想，觉得有些放不下心来，问道。
“关于什么的？”冷泉悦放慢了脚步，回过头来。
“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
“不喜欢么？还是说你打算在永远亭呆到天明去打一场无论输赢我们都会沦为筹码的战争？”
“倒也不是不喜欢”
在片刻之前才结束的，一路上的解释之后，式已经了解清楚情况了。
关于那个在伪造的魔界有过一阵子接触红发女人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亦关于冷泉悦是如何让她重新来跑这一趟的；还有，冷泉悦所说的‘跑路’是什么意思
回家。
一个她曾经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甚至于度日如年的心愿。
那是在那不管活着还是死去的一千年里，无论是心甘情愿被人所利用还是自己闷头一股脑地往前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都没能实现的愿望。
就在跟这个少年结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后，实现的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
“实不相瞒，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撒谎了。”冷泉悦诡笑。
“可你几乎天天都在撒谎，也骗了很多人。”两仪式回想起上白泽慧音的记录，下意识地回道。
“因为现实让我连跪地求饶换条狗命的机会都不给啊。”
“”
“妹红她们不用担心那么多啦，她是蓬莱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跟蓬莱山辉夜之间又是那种死傲娇一样的相爱相杀，再加上有我这层关系在内，永远亭会保她的。”
“那么天子呢？那个小丫头。”
“虽然是小丫头，但是年纪没准儿比我俩加起来都大哦。”
“不要转移话题啦，现在。”
“为什么你也学会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倒装句”
“还不都赖你！”
“好的好的，我就不卖关子了，天子的事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暂且不说她身为这颗星球上唯一正统的不死不灭——天人的身份，若是八云紫敢对她下任何实质性伤害的毒手的话，那么你得相信，三尺之上头顶青天，幻想乡内地面上还有个太公望看着，天界一旦动手，幻想乡的土皇帝剩下的日子就可以掰着手指头倒数了。”
“那么上白泽慧音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上白泽慧音其实是迷途之家体制之内的人，上次背锅的原因只在于迷途想用寺子屋来逼迫我现身，但那种手段是一次性的，现在全日本，甚至于全世界可能都只有老师这一只白泽了，要继续维持在幻想乡境内养猪，好吧，说好听点，是符合科学发展观地牧羊的话，上白泽慧音是必须的——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迷途会对上白泽慧音下死手，一个封建君主手下只有那么一个可用的马夫，如果马夫死了的话难不成还得要君主自己去溜马么？幻想乡的人才储备可没有充裕到足够那样挥霍的程度，我是指脑袋瓜方面的。”
冷泉悦敲了敲额角。
“你不能指望每一个妖怪都受过教育或是有着钻研精神，即使是活过一千年的大妖怪，脑子里更多的都是经验而不是系统的知识，肯花时间去钻研的比如魔女，却恰好是人类转化而来之物，在这个世界上，探索未知跟未来是人类所特有的素质，而妖怪只会沿着前人的足迹追溯过去，因为它们的辉煌全都留在神代了嘛——即使外表再怎么像人，倒头来也都是野兽精怪罢了，可别把它们跟人类等同了。”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地跑路的理由。”
苍崎青子撇了撇嘴。
“呀，你真了解我，我好高兴。”某人很没脸没皮地回道。
苍崎青子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倒头来却也止住了，转而是背过身去叹了口气。
式无法理解她的举动。
要想不被八云紫发觉，那么就得先到达幻想乡外，要想在幻想乡境内进行移动而不被所有人知晓，那么将蓬莱山辉夜与冷泉悦的能力同时使用就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他选择了有顶天这个地方。
开始，以及结束的地方。
“真可惜啊，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去那边的乐府小坐的。”冷泉悦望着西北方向。
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几座云间小丘中最高的地方坐落着的古唐风貌的建筑物，那是春天的时候，他们在离开有顶天之前，因为事先有约而特地去造访过的地方。
只是此刻晚间的缘故，并没有古乐奏响。
“真可惜。”式也下意识地喃喃道，“不过，真的没有关系么？”
“嗯？”
“我是指，你自己的话。”式轻轻扣胸，示意着对方心的位置。
冷泉悦沉吟了片刻，随即恍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喃喃自语着，想要故作轻松地笑，却又好像完全笑不出来一样，“我记得我说过的，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唯独自知之明，即使我再怎么恨那个老妖婆，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折骨吸髓，然而现实摆在这里，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去了的话就会输得把命都赔进去，你知道的，我那么怕输的人，遇到这种事情，还会傻乎乎地干坐着等死么？肯定要逃啦。”
逃得远远的。
就像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一样。
“逃跑，真的有用么？”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预感，式突然在‘回家’这件事上褪去了热度，她莫名地觉得有些怅然。
“我这种没担当的选择让你失望了么？”冷泉悦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
“不。”式摇摇头，“能够活着，就比什么都要好，我其实很高兴，你能够做出这样的抉择的，在我看过了上白泽慧音留下的卷轴之后。”
式并没有说谎，她真的很高兴，高兴冷泉悦能够暂时放下仇恨而选择这样的道路，那并非是逃避，而是冷静思考过后所采取的举动。
即使是她这样一个外人都能看出八意永琳没安好心，而蓬莱山辉夜的话事权显然不及前者，明日之后，不管迷途之家与永远亭孰胜孰败，早已是案板上鱼肉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有时候两仪式也在想，那曾经在有顶天上称兄道弟招摇撞骗逆乱阴阳的“永琳兄”与“悦小弟”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不过她现在也想通了，不是他们并没有存在过，而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变得太快，在人类社会之外地方生存着的人总是不断地变换着一个又一个的角色。
就像永琳兄能够跟悦小弟一路插科打诨坑蒙拐骗纵情玩乐一样，等到他们其中一个人不再是永琳兄了，或者另一个人不再是悦小弟了，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彻底变质了。
至于跟迷途之家，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当他向这个世界坦言自己不是八云怜的时候，如今的处境就早已预定好了。
当利用价值或是对象不再的时候，人外生物们那嗜血的本性便再也掩盖不住地显露了出来。
在这边活着，真的好累啊。
两仪式下意识地叹息着。
“那么，”冷泉悦清了清嗓子，“最后一个问题，我想你肯定会担心。”
“嗯”
“八云紫会不会追到观布子市。”
“！！”
“不要那样一副惊讶的表情嘛，还是说你在刚刚答应一起跑路的时候因为太兴奋了而根本没有想过这一环？”冷泉悦掩着嘴一副坏笑的模样，那样子像极了抓住别人小尾巴有所持而不恐的某种犬科生物。
“你可真是越来越像狐狸了啊。”被戳到心坎里的两仪式微微脸红，不过转而叹息道。
冷泉悦说对了，直到现在为止，她才想起了这种可能性来，如果无法排除那个境界妖怪跟过来的可能性的话，他们跑路回去，非但不能安身，甚至还可能把祸害带回去波及到家人朋友。
不过既然他笑得这样没品，就姑且听听他的答复吧。
两仪式抬起了头，正色道，“是的，这是必须确保的前提，否则我们即使是回去了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徒增祸端。”
“我觉得你与其操心那种无聊的事情不如想想去哪给我安排个再就业培训你得知道按照外界文凭的话我的受教育水平其实早就止步于小学二年级，我是几岁被老妖婆带进幻想乡这地界的你也清楚”
“少在这种节骨眼儿上逼我吐槽啦就你那脑袋瓜要在外界混得风生水起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实在不行你不还能在我家当个狗头军师，你不是都知道我家是黑dao么？”
“咿呀，要被人养了，好高兴好高兴。”
“你”
“好了不开玩笑了。”冷泉悦面色一凛。
“”有气无处发的式开始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以后会不会因为心肌梗塞而死。
“其实，关于八云紫那所谓的‘穿梭世界来去自如’的能力，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研究了，毕竟我也有着能够使用隙间的能力。”
“然而，直到今日，我都没有在隙间之中感受到任何能够破开世界之壁的可能。”
“我也有所考虑，是不是我太过弱小什么的，境界远远没有达到她的那一层，所以对隙间的掌握远远没有达到能够自由往来异世界的程度。”
“嘛，人之常情不是么？她是那么地强大，长寿，引人膜拜，令人折服，她的崇拜者们总是试图用尽可能伟大而光鲜的文字去为她歌功颂德，就像是虔诚的信众在造神一样。”
“可是啊，你的知道，我是从迷途之家最为腐烂湿冷的阴沟里出来的人，我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了解迷途，它在我的眼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
“有时候，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开动脑袋瓜想想呢？”
“如果说拥有着穿梭异世界，来往自如那种程度的能力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要留在此世，留在幻想乡那种旮旯角落里想尽一切办法，灭绝人性地做着研究，以图跟这颗星球对抗呢？”
“不，不要跟我说什么所谓的‘羁绊，友情，以及对妖怪这一族群的责任’之类的无聊理由，我比你们都更了解，所谓‘一人一族的妖怪’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或许等同于稀有，但却并不意味着高贵，而是残忍。”
“这个星球上，原本是没有任何一种生物会索取超出自身生存所需界限之物的，除了人类之外，先祖通过血液与基因遗传下来的名为掠夺的原始**与永不满足的贪婪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存在了，也正是因此，如今的人类才会在‘地球’这个早已通关了的副本里开着pvp模式刷自己的同类刷得这样得痛快而意犹未尽，生活在和平社会里的人类一边悲悯地呼吁着停止战争废除死刑支援非洲难民，一边享用着充足的新鲜空气干净便捷的水源检疫合格的食物，从容地走过尼泊尔留学生为家乡地震募捐的展台而不掏一分一毫，至于卢旺达屠杀一年要死上百万人他们更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仅仅是因为肤色对不上号。”
“大到人种之间，小到个体之间，人类这种矛盾到极点的冷漠与贪欲令另一批悲天悯人的哲学家们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人性的丑陋’，他们认为这个星球上只有人类是彻底的利己主义者，每一个人都可以归列于一个单独的物种，因为只有不同的‘物种’之间才会残酷冷血到这种程度——就像市场上的小贩们能够面不改色地杀鸡屠狗，而任何一个人都能毫无心理负担地从蚂蚁们的搬家大队上一脚踩过一样。”
“没有任何隔阂，比不同种族之间更残酷的了——这是那些哲学家们的论调。”
冷泉悦拍了拍手，“但是啊，我觉得他们是在放屁。”
“”这个人前后落差有点大，式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还是安安静静听着。
“既然是先祖遗留给我们的天赋与财产，那么会对‘竞争’‘掠夺’‘支配’心存恐惧之人，或许除了个别的高尚圣人之外，剩下的都是些活在名为‘群体’的保护伞中的弱者吧，况且，对于‘人性’这种东西，我是，持肯定态度的。”
“那么话题就不用扯太远了，我对刚刚所说的一切并非完全是持否定态度，至少，其中那部分关于‘异族’之间的冷漠，蔑视，残忍，肆意，这一部分，我是认可着的。”
“那么，式，告诉我，抛开那种悲悯的性恶论中批判的人类自身不谈，真正的‘一人一族’，那高不可攀的境界妖怪，又是如何对待除了她之外的所有生物的呢？”
“答案显而易见，说来也是讽刺，可能连一直想要证明妖怪生而高贵，人类皆为贱民的八云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能够从妖魔之中脱颖而出成就如今这番事业，说到底其实是因为她是妖魔里学人类学得最像，把所有的**都了然并集于一身的妖怪的缘故，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押定了她不可能为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留在这个世界与这个星球死磕到底的原因。”
“顺带一提，这个定论是我在十二岁时刚刚看完上白泽老师写下的那份卷轴，取回了大部分记忆之后，让古明地恋特地在下一次清洗中保留下的事项，我知道，这对于我进一步去探求八云紫的底细是不可或缺的。”
“至于你刚刚所担忧的，八云紫会不会追到你的家乡那个世界的答案，我现在可以给你答复。”
冷泉悦从虚空之中摸出了一本书，黑金描框的书脊上大咧咧地落下着这样几个大字。
《哈姆雷特》
冷泉悦咬着牙把书皮上的塑料封装拆开，“嘛，随手从外界书店的书架上拿的，应该不会被拍到吧，要是被拍到的话可就惨了，会吓死很多人的，毕竟只有一只手什么的。”
他把书脊对准两仪式，“看到了什么？”
“哈姆雷特。”两仪式下意识地念出了书名。
“没错。”冷泉悦点点头，然后把书页翻开，灵巧的手指将书页像洗钱一样拨弄拂过。
“现在呢？”
“无数的书页。”两仪式注视着那特地采用的鹅黄色纸张，看样子似乎是精装本的缘故，这本书的材质优良。
“它们共同的名字是什么？”冷泉悦又问。
“哈姆雷特的书页，或者哈姆雷特。”
“聪明。”冷泉悦打了个响指。
旋即转过头去向着另一个从刚刚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女孩招呼道。
“苍崎。”
“上次不是说过么？叫青子就行了，你叫那个姓氏总会让我想起另外一个女人。”后者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呼唤，转过身来撩了撩耳发做不解状，“有什么事么？”
“好的，青子。”
“嗯，这样才对嘛。”
“青子。”
“嗯？”
“你今天穿的胖次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方便的话款式也通报一下。”
“zi我去你个大鬼头啊！！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倒头来又是消遣老娘！”苍崎青子一度把某个字眼说出口了不过转瞬间反应过来，她恶狠狠地扑上去拽着冷泉悦的衣领开始贴脸咆哮。
“式啊，你注意到没有？”一面正在承受唾沫星子的冷泉悦侧过头来问道。
“”两仪式背过身去甩给他一个脑袋瓜。
“喂喂喂，青子，冷静，还有式啊，我只是为了方便让你理解而给你做的示范而已！”
“示范如何骚扰女生么？”两仪式转过身来神色冷漠，像是在看一条死鱼。
“示范世界线的变迁。”
“哈？”两仪式愣了。
“你居然连这个都清楚了？”苍崎青子停下手来，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是停留在猜想阶段而已，在十四岁那年清洗记忆的前夕。”
冷泉悦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
“谁家的小鬼会十四岁就洞察了世界的本质啊，你这个怪胎！连我都是十八岁彻底成为魔法使之后才在根源的引导下稍稍地触及了它的边沿。”
“因为我是个很善于从失败中总结的人啊，不仅如此，上次你卖关子不告诉我的那个关于‘如何在不同的时间里停滞而不产生复数的自身个体的原因’我也差不多搞清楚了。”
“”苍崎青子瞬间闪得远远地，一副戒备的模样，她像是驱赶小动物一样挥着双手，“去去去，离我远点，再跟你呆一起久了可能真的连胖次颜色都不能保密了。”
“式，你看，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
“咳咳继续说吧，不要再岔开话题了。”两仪式干咳道，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了，她不得不出声救场。
“要是刚刚青子很坦率地回答了我的问题的话，那么相较于现在，我们恐怕就已经在所谓的‘异世界’了。”冷泉悦平淡地笑笑，扬了扬书页。
“你是指，所谓的‘异世界’，就是单纯地由选择的不同而不断产生分歧，最终导向的各种大相径庭的结果？”式试着回答道。
“是的，或许称之为‘平行世界’更好。”冷泉悦又从虚空之中摸出了另一本书，那似乎是本轻小说的文库本，体积较之前者要小巧得多，“毕竟，式，你的存在，让我相信‘异世界’是存在着的，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决定性的不同。
冷泉悦将另一本文库本的书脊像刚才那样正对着两仪式，一团飘渺的青火在书脊上燃烧，片刻之后，将最上端的‘人类’二字改成了‘妖魔’二字。
《妖魔衰退之后》
“我想，通过刚刚我跟青子身体力行的现场表演，你也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了。”冷泉悦将两本书的书脊对着她，“最终让我确定这个结论，正是在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所构筑的伪世之中遇见青子之后，她的言论和存在，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想。”
“即：八云紫之所以要留在这片旮旯角落里，想尽一切办法跟这个星球斗法，而不是甩手甩脚地抽身走人，挑一个神秘鼎盛的世界安身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所谓的‘责任，羁绊，友情’之类对‘一人一族之妖’来说无关紧要到可笑的东西，而是，她那所谓的穿梭世界的能力，仅仅是止步于在这一页页书页之间所谓的‘平行世界’穿梭而已，不管走到哪个平行世界，她都依旧处在名为《妖魔衰退之后》这本书里，这天下大势之中，无法自拔，无法脱身，所以，她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去跟决定这股大势的星球本身一较高下。”
“我说的对么？青子。”冷泉悦回过头去，问向此间唯一拥有决断权的女人道。
后者耸了耸肩，似乎有些不甘心，不过她很快向着两仪式坦然笑道，“他说的没错，你刚刚的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虽然出身于已经衰落的四大退魔世家的你或许并不了解我们那边世界的本貌，然而作为一个触摸到根源以及世界之实的魔法使，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在我们那边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神秘衰落的大势，尽管不断有魔法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断代，然而新的奇迹却也一个又一个地逐渐展露出头角来，虽然科技依旧是人类社会的主流，但神秘也依然呈欣欣向荣之态——换句话说，我们那边的世界，跟我们现在脚下的这个有着幻想乡的地球，是相互**相互隔绝的，就像那小子手里拿着的两本书一样。”
苍崎青子赞许地向他点点头，“不得不说，你这小子出乎意料地有着教导的天赋呢，以后要不要考虑做个教师之类的角色呢，下次圣杯战争开始之后没准儿还能以‘teacher’的职介参战也说不准哦。”
“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我觉得你还差一句话没说对吧？”冷泉悦含蓄地笑了笑，表示接受了对方的赞许，不过显然他并未因此而疏忽什么。
苍崎青子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还差一句什么话没说的。
一句足以一锤定音，如同强心剂一般的保证。
“安心吧，两仪，这边地球上的原住民里，根本就没有有能力跟资格破除世界之壁前往你的故乡的角色，你们两个一旦离开之后，就安安心心为将来做打算吧，这边的破事，就不要再去想它了。”苍崎青子将双手搭在式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虽然中途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说到底，我也正是为了捞你们两个脱身才来的，感谢我吧。”她转过头去笑嘻嘻地盯着正闲极无聊开始翻弄着手里书籍的冷泉悦。
“不过啊，我们最好动作快点。”苍崎青子的话音转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冷泉悦问道。
“你们两个都还没有到能够感受到星球地脉颤动的层次，幻想乡里也没有，所以你们所有人都成天忙着谋划自己那点小九九，压根儿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世界，这个星球已经哀嚎了很久了。”
“哈？”
“所以说快快快，赶紧跑路啦，虽然我刚刚说过这边地球上的原住民里没有任何一个有能力突破世界之间的壁垒达到我们那边，但是啊，有几个压根儿就不是这边原住民的怪物，此时此刻在兴高采烈地在幻想乡地皮上游荡呢，这个星球已经快被他们踩爆了，什么时候坚持不下去了嘭地一下爆掉变成星际尘埃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我刚刚一到这边就感觉到了，真是他么的见鬼，为什么这种旮旯角落里会聚集那种怪物啊？”
“喂，青子，我们可不是在地表上，这是有顶天，就算地球被踩爆了我们也有缓冲的余地吧？”冷泉悦合上书页，脸上难得地敛去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转而面露苦色。
“我骗你劳鬼啊，最近的一个就在刚才移动到了这有顶天上，再不跑就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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