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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人子


  “所以说啊,为什么我就非得跟你这样的家伙打交道啊!”

  江岸,离城楼不远,曾经造访过的凉亭。

  信女·赫恩坐在天人们就近取材用樱花木做的椅子上大咧咧地嚷嚷着,这并不符合他以往的形象,细看的话,脸颊上还飘落着两道不易察觉的红云。

  亭中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瓶子,跟魔界那会儿一样,各种风情的酒品一应俱全。

  他有些上头了,不过好在意识清醒,知道哪些酒不能混在一起喝。

  “如果您还在为上次魔界甩您一脸核弹头的事叽叽歪歪的话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点?”桌对面的天使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依靠着天生的平衡感翘着椅脚摇来晃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啊,人都是有点自己的小秘密的,那是**空间啊,要保持神秘感的好不好,”信女啪地一下把酒瓶底拍在桌面上,一声脆响,好在没坏,“你这家伙啊,我活这十八年遇见各式各样想给我下马威的人多了去了,从人类到妖怪到外星人——我说的是月人,还有他么的根源之涡,轮着班地在我面前装逼!一个个跟八仙过海一样各显神通地吓唬我,在我面前装高端大气上档次,我每次遇见这样的人,为了满足一下她们的虚荣心都会尽可能地摆出一副受宠若惊亦或者心惊胆战惶恐不安的样子,对!就是那种一个傻逼在我面前说:‘嗨,小子,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这双眼睛看人很准的,从不落空!’的傻逼桥段,明明每次那帮家伙都猜错了想歪了偏了十万八千里远但是为了不让她们的玻璃心碎掉和撕破脸,我还得在表面上配合一下,只能在心里呵呵。”

  “啊呀?听上去真是善解人意。”吉普莉尔探身从他手中抽走酒瓶,“别拍碎了,以后来的人要收拾会很麻烦的。”

  “可是你知道么!?你比那些自以为是的蠢女人们要烦人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

  “哎?真的?那可真是不胜荣幸。”

  “因为你啊,”信女的话音突然低落了下去,“因为在去万魔殿的那一路上,你那些话,每一句话都好死不死地说到了我的心里啊。”

  “噗”

  “告诉我你不是看剧本的。”信女·赫恩抬起头来,单手托着下巴作严肃状。

  “是的,我不是看剧本的。”吉普莉尔摆出与他如出一辙的姿势,像是存心要跟他抬杠一样。

  “那么你就是跟读心妖怪一样咯。”

  “诚然,我所学所会的魔法的确能够轻而易举地实现您所接触过所有妖魔鬼怪的能力,但是您看我真的像是那种闲得淡出鸟的女人么?有那种闲工夫我不如回家学煲粥。”

  “煲粥?”

  “对啊,委实说,我的厨艺很糟糕,明明已经结婚很久了但是依旧端不出一桌能够让丈夫满意的菜肴,虽然我家那位每次会笑着吃光光,但是这给我的打击真的很大,我在这方面显然没有天赋。”天使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作哀叹状双手抱头脑袋往桌子上一磕,“结了婚的女人不会下厨,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信女下意识地往她左手无名指的方向望去,或许是上次见面那会儿神经绷太紧太过仓促的缘故,让他一度忽略了——事实上,对方的无名指上的确有佩戴一枚戒指,明显经历过雕琢的宝石在晨间的日光下闪耀着近似于天空亦或者海洋的流态光辉。

  “太好了,这位太太,您又多了一个不用在这继续浪费时间的理由,我原以为你跑过来是打算参加幻想乡争霸赛或者有顶天毁灭倒计时之类的活动呢,既然在你看来这一切——不管是搞死盖亚还是称霸地球支配人类,都还没有回家煲粥磨练厨艺重要的话,那么您就更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才对!顺带一提我在料理方面也是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不要指望我在这方面能够给予您任何有益的知识跟经验。”信女·赫恩夸张地挥手作送客状,“真的,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静静是谁?您的女朋友么?”吉普莉尔抬起头来,目光兴致勃勃。

  “不要逼我斗槽啊现在,我现在真的很累啊。”信女·赫恩自暴自弃地往桌上一趴,“我从春天开始到现在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精神压力爆棚很容易出现神经衰弱之类的后遗症甚至直接猝死的哎。”

  “我倒是有听说过猝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男人呢,当然,是性的意味。”

  “”

  信女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脸上不再是那副自暴自弃的表情,而是回到了平日里常有的淡漠,“总之,吉普莉尔小姐不,应该是女士,很高兴你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摆一桌酒来招待我,老实说您的心灵一如既然的敏锐,知道我在刚刚那个茬儿最需要的是什么,我那会儿真的很想找个人自暴自弃地吼上一两句,即使是接着酒劲发疯也可以,我那会儿真的很不爽,虽然知道于情于理都必须得那样做,但是吃了亏就是很不爽我这个人很小心眼儿的其实——然而从头到尾都被您看透了,您得知道,我不待见您的原因,这得占很大一部分。”

  “那么剩下那部分呢?”

  “剩下的部分,就像刚刚我们聊起关于我的‘近况’,聊起站在我的角度上,如何破今晚这个局的时候————你建议我去屠戮人间之里的所有人类那样我不待见您的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您不把人命当回事。”信女·赫恩淡淡地答道。

  “说得好像您就很敬畏生命一样。”天使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回道。

  “我敬畏无辜者的生命。”

  “那么人间之里的除夕夜里又有多少无辜者因为您的敬畏而幸免于难呢?”

  “”

  “您啊,看来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呢,不,应该说是,还有最后一块拼图没能取回来,果然现在跟您聊这样的话题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天使睁开眼来,翘起的嘴角浮现出的是实质性的恶质笑意,“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屠尽人间之里的住民之于您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无论是作为明棋还是暗棋来说,您在魔界伪世之中能够一口气挡下数支魔神麾下军团的集团冲锋并将其尽数毁灭吞噬殆尽——我说句公道点的话,您的水准放在幻想乡那地方少说其实也是大妖怪级别的东西了,要处理掉人间之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在来之前查阅了一些关于幻想乡的文字记录,然后发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

  “嗯?”

  “真正支撑着这片土地当下的‘繁荣’的,其实并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妖怪们,而是被它们视作下等贱民的,人间之里的人类————没有那些与外界几乎隔绝千百年,世代土生土长,生在幻想乡死在幻想乡的古人类住民,没有他们那祖祖辈辈从言传身教到血脉遗传下来的,骨子里对岛国妖魔文明的恐惧的话,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妖怪的衰亡在短短五十年之内就会实现。”吉普莉尔竖起一根手指,“来,想象一下,即使你今晚嗝屁了或者被抓回小黑屋里,但是只要知道再过五十年这片土地上的妖魔们就会因为失去畏的源头而全部消散的消散死绝的死绝跑路的跑路的话——怎么想,都会心满意足吧?迷途之家家大业大,树荫之下走狗无数,当初折磨过您的妖魔们应该几乎网络了这片土地上绝大部分向迷途俯首称臣的物种才对,能够一次性打包一锅烩了,怎么想都很解气吧?”

  “我想,从你嘴里说出任何关于我的事我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真的,”信女·赫恩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那个办法我的确有考虑过,然而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您真是会说笑呢,连您都没耐心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有耐心了。”吉普莉尔笑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错的,永远都不是什么世界,而只是那么一部分人而已,我不会做那种一竿子把一个种族都打死的事,至少现在还不会,我也等不起五十年那么久,而且还不排除八云紫会从非洲的原始部落批量进口从没享受过现代化科技的便利,感受过皿煮自由光辉的黑蜀黍来幻想乡洗脑代替被毁灭的人间之里原住民这种可能。”信女竖起两根食指,摆出‘x’的模样。

  “天哪,妖怪那种跟人脱离不开联系甚至于还会因为人类的思想而被迫改变外形的缺陷型人外生物,你确定等人类先祖大陆上的黑珍珠们在幻想乡满地跑的时候,那帮子妖怪在自身必须符合‘人类审美观’的前提约束下不会变成一样的德行?”

  “咳咳,总之,我没那个耐性再等五十年,迷途之家枝繁叶茂,我看那票子当走狗的也都是些没什么远见觉悟的草包,区区十年而已,他们能做的只有大力抱紧迷途那棵大树不放松,或者争先恐后挤破头也要抢个能抱的位置,当然其中混得好点的没准儿正打算拼尽全力为了混个‘八云’的姓氏而暗自发狠呢,总之,当初跟我有仇的那票妖怪现在基本上都还在迷途任职,真要清算起来了,也只需要迷途上下,鸡犬不留足以。”

  “毕竟,祸不及妻儿。”

  信女淡淡地补了一句,眼神飘忽向江对岸的远处森林,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竟有些走神。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的注意力重新唤回到眼前来。

  吉普莉尔·萨利叶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然后笑眯眯地冲着他摇了摇食指。

  “不,斩草除根,否则来年春天又会长起来的,开过花店种过苗圃的你应该清楚杂草是什么样的东西。”

  “你啊,看样子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吧,就不怕遭天谴么?”信女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他再度侧过头去,视线瞟向江对岸,语气幽幽,“您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了,那么迟早也会成为一个母亲对吧,既然如此,就不知道给将来的孩子积点德么?”

  “怀孕的时候,只要保持健康均衡的饮食,有规律的起居作息,适当的运动,远离可能存在放射性的仪器或是物质,当然放在我们的世界里的话,还得少玩点魔法,防范任何可能的诅咒诸如此类的——只要做到如此的程度,在父母的基因优良的前提下,就能够诞下健康的孩子。”

  “听上去是这样不错,有理有据,很科学,也很魔法,但是你就没想过要是老天爷铁了心要你为你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的话”信女似乎并未打算就此罢休。

  “但那说到底也不过是诅咒不是么?那样的话,只要把你所谓的‘老天爷’给干掉,不就永绝后患再无后顾之忧了么?”

  “”信女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听你口气好像真这样干过不过无所谓,看样子我们生活的世界差距太大,有些事情真的说不通。”

  “还是说,您心里其实是这样想的——是您母亲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让您摊上这样多舛的命”

  吉普莉尔的话音戛然而止,在她说出下一个字之前她就已经被那个男人拽起衣襟按倒在青石的桌面上,酒瓶滚落了一地,叮当作响。

  那张清秀而人畜无害的面孔近在咫尺,可暗淡的赤金色瞳孔里却燃烧着火焰一样的光。

  “您,还并不纯粹。”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女人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惶,亦或者是被冒犯的恼怒,她依然是那副悠然而游刃有余的模样,快活的话音里却多出了一丝不苟的郑重,她直视着眼前那双如同盘踞着毒蛇一样的眼睛,毫无改口之意。

  最终,是拽住领口的那只手渐渐敛去了力道。

  “算了,我不太喜欢对女人动粗。”

  “明明一副要把那个大妖怪生吞活剥的模样。”

  “你觉得在我眼里它还能算作人么?”

  “能够理解啊,我也有过那种恨之入骨的人呢,恨到极点,便如清扫垃圾一样理所当然了。”

  “是么?不过即使如此,我们也无法在一些常识性的问题上达成共识。”

  “不,能的。”

  “好啊,证明给我看。”

  “咳咳——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绝不允许我的孩子将来跟那种垃圾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哪怕只呼吸一口同样的空气,那都将是我的失职,即使为了扫掉那片垃圾而用原本可能的未来陪葬也无所谓,因为那样糟糕的未来还不如没有的好。”

  天使清了清嗓子,然后模仿着某人的语气轻声念出了而后的那一席话。

  手松开了。

  下一刻,如同失去了活力一般,信女后退几步,重新坐回了原本的椅子上,他只手掩着眼帘,一言不发。

  吉普莉尔直起身来,坐回椅子上,开始轻轻地着手整理衣襟。

  静默良久。

  “抱歉。”

  最终,年轻人幽幽的歉语打破了沉寂。

  天使没有看着他,只是在整理的同时微微摇了摇头,“无妨。”

  “你是对的,我们的所作所为跟初衷,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差别。”

  “您能听进去就好,不过,顺其自然即可,一时强求会乱了心境,不如等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然后明白我其实是烂人一个么?”

  “明白‘大义灭亲’,对于一个爱着您的亲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词汇。”

  “”

  “想想吧,信女,为一个或是一群毫不相干的人而丧命,亦或者默默无闻地为他人付出直到别人把你的付出习以为常当做理所当然的地步,而她们为你所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自顾自地视若高尚的施舍,在没有吃过苦头碰过壁,脑子清醒之前,这是人之常情,人总是习惯性地看重自己付出的分量而轻视别人为自己付出的分量————而那样的人生是不是太廉价了一点?您的母亲怀胎十月把您生下来可不是为了看您身上插满便当flag,然后莫名其妙地拿命去给别人做嫁妆的,真正会为您哭泣的可是您九泉之下的母亲,您时至今日的短短十余年人生在妖怪们的眼中只不过是短短一瞬,对蓬莱人来说就更短暂了,您若是轻易地死去,便迟早会被人所遗忘,您又是个温柔的人,不会让自己的死亡成为雾雨魔理沙那样的小女孩人生中的阴影,所以即使是死,您也会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为她所察觉,说真的,放眼望去,可能唯有她这个只有短短百年岁月可活的人类姑娘,才会记住您的一切了,连她都要瞒过去的话,这世上还会有谁给您立一座碑,每年清明来给您上一注香呢?”

  “那种事,你以为我会不清楚么?我自有安排,所以无须挂心。”年轻的妖怪仰靠在椅背上,依旧掩着双目,缓缓地喃喃道。

  “看样子,您较之先前,又更清醒纯粹了几分呢,那样真好。既然如此,既然您作为一介凡人,都能够默不作声地为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人安排好后路,那么,在此,我有一个提议,就当是我一时好心或者闲着无聊,临时起兴为您安排一条后路,如何?”

  “说说看。”信女·睁开眼睛,他哑然失笑,“原来我也有能够被人所着想着的一天,该说是感激涕零还是哭笑不得呢。”

  他之所以会哭笑不得,是因为,暂且不论这份援手靠不靠谱——它竟然来自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人,而非是他过去为之付出过的任何一个人,光是这样的事实,就足够唏嘘的了。

  “仅仅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吉普莉尔翻开腰间挎着的那本魔道书,粗略地翻看了几页之后便抬起头来,“有了。”

  “嗯?”

  “纵观现世,幻想乡,月面,魔界,在它们的历史中出现过的最为上等的生命便是魔界神绮手下创造出的几个最高位的魔人无疑,按照现世的时间推算的话,那大概是三千年前出头的事,我现在就可以把您送回那个时代,塞进其中一个魔人的空白的形骸之中,无需置疑,无须惊讶,你们这里的人出于思维惯性总是把根源之涡视作想象的顶点上限,然而事实上,那仅仅是个狭义多元额,这方面知识对于您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总之,您就当做是,您要跟根源之涡讨价还价,还得经过对方权衡再三确定符合原则,符合人类利益之类的手续过后,还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在这里就可以为您实现。”

  “想想看,那样就很方便了不是么?您的才能能够不再受限于人类的躯体之内,在魔人身上轻而易举地付诸实践,同时,您会有接近一千七百年的时间去谋划去布局去落子下棋,因为月战是距今一千一百年到一千两百年之间的事,您以魔界起家,涉足明月之上的月都,挑一股势单力薄的月面本土势力培养——在这里我隆重为您推荐海原的绵月姐妹,放在那会儿她们是最势单力薄的一股————怎么样,这样的话您就有足够时间足够的余裕去玩死这岛国上的妖魔们,很方便不是么?”

  天使的语气很糟糕,糟糕透了,恶意都快溢出来了,她像是敬业而又黑心的推销员一样郑重其事而又极富诱惑力地推荐着业务,“虽然那样的人生”

  “再廉价不过了。”信女赫恩淡淡地接过她的话头,将她尚未说出口的话语补上。

  “嗯,看来您很懂嘛?果然您不是会选择这种道路的人呢。”天使抵着下巴,微微歪了歪头,露出理所当然的笑靥来。

  “笨蛋么?会去做那种蠢事,我连五十年都等不起,还是选择那种没出息道路。”信女·赫恩同样翻了翻白眼,“这种蠢事不就跟隔壁唐国20xx年高考考砸了所以悲愤之下莫名其妙地跑回1977年从文ge后恢复的第一届高考从头准备起么?回到过去从头再来改变命运那种蠢事,到底要天真到什么程度才会去做啊?”

  “然而即使是留名青史的古代英雄,都不能抗拒‘回到过去从头再来’的诱惑呢,而您却轻而易举地否决了,一点都不感到后悔么?”

  “不会,一点都不会,完全不会,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了,诚然,若是没有八云紫,没有八意永琳,没有根源之涡,我会在这里活得更好,然而,我想做的,不是‘改善’,而是‘了结’。”

  信女·赫恩以近乎嘲弄的口吻喃喃自语着,“回到过去从头再来,如果那样的话,我时至今日的人生又算是什么?人之所以形形色色彼此不同不就是因为各自的经历么?我觉得现在的我挺好的,那种回到过去改变什么的儿戏行径,只会让我时至今日的人生变得廉价。”

  “说的也是,如果不是知道您根本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选择摆到您的面前来呢。”吉普莉尔笑嘻嘻回道,“忘掉那种没出息的选项吧。”

  “不过,抛开回到过去之外,别的提议倒是挺有趣的的,等我以后老了,或者真的无聊到极点了的时候,或许会拿这种事来做消遣吧,大概。”

  “总之,信女·赫恩的人生可以走弯路,可以因为迷惘或是遇到难关而停滞不前,原地踏步,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重复,重头再来,我所行之路永远只会通向未来,而非像妖魔那样只能没出息地想方设法追溯过去,可能会变好,也有可能变坏,但绝不会为此而特地回过头去重新选择,以图纠正改变什么。”

  言讫,信女站起身来,向身前的天使微微俯首,“刚刚多有冒犯,就当是我酒后无德吧女士,如果实在是不爽的话可以回家招呼你家那位过来揍我,但是请务必选择明天亦或者再往后的时间,如您所见的,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得忙呢,总之,非常感谢您能在我最想要发飙想要找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说话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冒昧地问一下您真的不是我肚子里的虫子么?当然,这也只是玩笑。”

  “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吧,对于之前的误解我也得说声抱歉,事实上,您是一位善良的天使呢。”

  “祝您的厨艺早日取得突破,再见。”

  信女的右手扣胸,微微俯首作行礼状,随即便遁入脚下诞开的隙间不见了踪影。

  “再见,祝您今宵快意。”

  吉普莉尔懒洋洋地对着那先前驻足,此刻空无一人之处,随性地举起半杯酒,说着祝愿的话,像是在为他践行。

  不久之后,这江畔的亭下便一如往常那般的了无人迹了。

  啊,好久没一口气码一万字以上了,这感觉简直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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