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再会
“...虽然事先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是这个数量,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啊。”
魔理沙口中的年轻剑客,对,有着槙岛这一姓氏,但却因早年的自作孽而被无数妖,人两道的熟人唤作傲天的青年回首望着眼前的一幕,暗自感慨道。
果然,人间之里的人口数量,在先前一直被自己所低估了。
远东地区自进入了九十年代之后便几乎与大型人口迁徙无缘,尤其是这片岛国上,高度的现代化使得即使遭遇天灾,旱涝,便捷而高效的物资调配也极大程度上地免去了大迁徙的发生。
请选择性无视隔壁唐国一年一度的春运,那是世界奇观级别的。
然而事实上,人间之里,正在迁徙。
青年算是某种意义上置之度外的那一批,或者说,发起者之一。
槙岛不再去看密密麻麻的火把和涌动的人头,他加快了脚步,在算不算平缓和友好的山路上行进了片刻,赶上了某个集团。
“傲天大人回来了。”
某个眼尖而骑在毛驴上的和服少女...虽然看上去很无厘头但是显然这已经是不擅长途跋涉的她所能选择的最不给人添麻烦的方式。
“稗田小姐你就饶过我吧。”
听着那一声‘傲天大人’,已经快到的槙岛脚下一步踩空差点就来了个平地摔,不过习武的人多少有点底子,这让他免于尴尬。
一记刀鞘横扫在他的小腿骨上,刚好站直身的青年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摔了下去。
“哼,下盘不稳,大半年了都没多少长进。”
原本就行走在稗田家住旁边的魁梧老者冷哼了一声,旋即转过身去继续行路。
年轻人倒也不恼,他就这样重新站了起来,几步赶上,“师傅,后面没有引起骚乱。”
“哈哈,一群天狗不远不近地在天上巡视,那些平头老百姓这辈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缩着脖子只管跟着走就是了。”
倒坐在另一头毛驴上的鹤发老叟——太公望只手提着酒葫芦笑道,他转向一旁,“不过老友,你也是收了个不错的徒弟啊。”
“空几分根骨和小聪明罢了。”
魂魄妖忌,白玉楼的前任庭师头也不回地答道。
不过与之并行又眼尖的几个人,都注意到老人在冷淡回应的时候,白须苍苍的嘴角闪过的一丝笑意。
“师傅,稗田小姐,还有老太公,虽然后面没出什么岔子,但是感觉还是有些怨声载道的,毕竟......这恐怕是人间之里的人们第一次离开世代居住的安全地区吧。”
“无妨,槙岛大人,肯跟着稗田家离开人里的,走到现在了,也不会想着半途回去这种事了。”稗田家的大小姐苦笑着示意他不要多想。
槙岛回想起了几日前夜里的那一幕。
那晚,他在湖边又一次跟自己的师傅呛上火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晕带走之后,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人间之里的稗田家宅邸里了。
一侧,还坐着一个巍峨的身影。
如此筋肉魁梧的老头,整个幻想乡也找不出第二个,不是他那动不动就出手抽打自己的师父魂魄妖忌还能是谁!?
不过在发作之前,他视野的余光扫到老者正面不远处的席上还坐着一个眉宇间尽是忧色的和服少女。
因为自己的女友是前人间之里守备队高干的缘故,那个女孩是谁,他或多或少也是有所风闻的。
稗田阿求。
“魂魄老先生,情况属实么?”
他听见那个女孩启声问道。
“是,人间之里的住民,必须临时迁徙去避难所,这是妖怪贤者的旨意。”
老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
时间回到现在。
师父给出的答复是——妖怪贤者预言不久后将有天灾降下,但所幸并无大患,各路妖魔稍微施展本领便能独善其身。
而人间之里,因为名义上的守护者,寺子屋的主人上白泽慧音依旧下落不明,故才出此下策。
至于下策是什么,自然是由人间之里最德高望重的稗田家号召,组织住民往避难所迁徙了。
迁徙向妖怪山的深处。
“妖怪山的天狗,是妖怪贤者治下最为严以自律的族群,而且妖怪山中也不像雾之湖畔的森林那样鱼龙混杂,天狗们早在数百年前便有目的性地驱逐了所有未开化的妖魔,且每日都会有巡逻队进行驱逐和戒备,这几乎杜绝了人里的百姓在迁徙过程中为未开化的妖魔所害的可能。”
老太公见他似乎还有疑色,便开口为他解释道。
至于太公望自己为何会在此处,用他的话来说,似乎是因为跟魂魄妖忌乃是数百年间的老友,碍于交情的缘故所以特地来帮一把。
至于帮什么?
自然是看场子。
槙岛从未小看过这个即使是在唐国的早年神话中也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老者的本事。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两个老头镇场,以及一系天狗的飞行巡视,漫长的人流从人间之里出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生出什么祸端。
人里也是筹备了几天才正式开始迁徙的。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留在人里。
一部分是老了,挪不动步了,生死已经看淡的鹤发老者。
另一部分,是信不过稗田家的,认为他们与妖魔勾结,要谋害同胞性命。
对于前者,槙岛除了觉得不忍之外也别无他法,他是跟着稗田家的人去看过那些老住户的,他们大多已经老得脱了形,日常起居已是不便,非要他们长途跋涉的话,不仅拖累别人,恐怕连自己的命都会搭在路上。
至于另一部分,槙岛就只能表示:“no-zuo-no-die,hehe.”
虽然只是一介小辈,但是来了幻想乡大半年,深刻地意识到这里一个大妖怪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整个人间之里的蚂蚁,这样的惨无人道的事实的槙岛,尽管魂魄妖忌再无透露更多的细节,也依旧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师傅。
别忘了他自己大半年前也就是因为相信了某个妖怪的一面之词,而得以从那场灾祸中幸免于难的。
所以在得到消息的当晚,他便回家知会自己女友准备收拾东西跟着大伙开溜。
惊雷炸响。
绯红的雷火划过天际,人群开始骚乱。
大气在躁动,风里的一样氛围让槙岛的皮肤情不自禁地开始起鸡皮疙瘩。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那直冲云霄的血红十字和随后力压一筹贯通天地的绯红剑芒,血色的雷火也随着那道剑芒重重劈下。
迁徙队伍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跪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不外乎是请求上天莫让灾祸降临于头顶。
等到槙岛回过神来的时候,视野所及之处已经自己这一小搓的人还站着了。
这一刻,无关男女,无关老幼,更不论贫富,所有的人类都在那惊天动地的自然伟力面前垂下了头颅,噤若寒蝉,形若蝼蚁。
槙岛自己都觉得小腿肚子在发颤,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跪下了,估计身旁那个如铁塔一样耸立的老者会打的自己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感觉有人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槙岛回过头,意料之中的是那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人影。
那个在自己流落到这片土地上之后,第一个真正走进自己生活之中的女人。
“你们欧洲人不是最喜欢冒险了么?”恐怕也有暗中给自己打气的意味,他有些勉强地在这个当口跟自己女友打趣道。
“冒险和作死是......”
还未等那个曾经被冷泉悦评头论足过得前人间之里守备队的‘大姐姐’把话说完,人群之中便再度爆发出一阵骚乱。
若干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匍匐于地面磕头不止的人群头顶,纵使眼尖如槙岛也没有看清那些‘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几乎是一眨眼的事。
槙岛条件反射地伸手探向腰间几欲拔刀,不过被太公望出声制止。
后者在出声的同时信手抛出了一把羽毛,后者扩散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纷飞变大,最终将视野所及之处的所有凌空之物一一接下。
“哎,可怜了老头子我养的那只芦花鸡啊。”太公望唉声叹气道。
槙岛并没有听懂老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他在这一刻终于看清了。
那一片片巨化的芦花鸡毛上躺着的,是人间之里之前因为行动不便而最终留下的老人们。
回过神来的人们开始欢呼,大概是亲属部分人们开始感谢上苍开眼。
不过这一点点的正能量并没有持续多久。
空气里已经浸透了水气。
接下来,所有的人,都亲眼目睹了那顷空整个雾之湖的水而激起的滔天巨浪,侵吞丛林,裹挟着能够卷起的一切涌向人间之里的一幕。
不详的红月高挂于夜幕之上。
一种令他脊背发寒的猜想涌入心头,槙岛觉得,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凡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触及的异象,仅是今晚一切的开端。
从刚才起就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之势将稗田家的小姑娘挡在身后,如巍峨铁塔般伫立的老庭师神色严峻。
老者视线所及的极限显然比槙岛更远,他至始至终都望着那极北的方向,在老者瞳孔中,似有火光升起。
良久,老人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回过身去,冲着毛驴上的老者点了点头。
“要走了么?”太公望仿佛早已知晓他的打算,也并未作何阻拦,仅是平淡的问道。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就真那样放心交给我?”
“你自不会做伤害黎民百姓之事。”
“可老头子我也并非迷途之人。”
“......”
“老友,你我都清楚,人间之里恐怕已无活口,现如今眼前这些人类,就是你们幻想乡最后的命脉,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片土地上的妖魔,也就只剩下二十年不到的气数了。”
“我,只侍奉西行寺家。”
“可你的主子却与那境界妖怪关联甚深,否则,你也不会为那个妖魔的旨意而操持这一趟避祸之行了。”
“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行这一遭。”
两个鹤发老者,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一个站在地上,一个骑着毛驴,放在旁人眼中,不知内情恐怕还会觉得滑稽可笑,可在场的槙岛,稗田一行人都一言不发,一言不语。
仅因那魁梧老者冷峻的面容之中显露着的决意。
最终,仿佛是败下阵来了一般,太公望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就像是驱赶一般地挥挥手,言道,“老头子我明白了,去吧去吧,你们这些东瀛人总是这样,为什么老头子我四五千年的岁数了还要被你这么一个空活几百岁的小辈给拖累啊。”
真是够了。
真正的老头子太公望开始不住地抱怨,“这些人,我自有安排,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多谢。”被太公望唤作小辈的魂魄妖忌似乎对这个称呼并无异议,他微微地垂首,简短地道了一声谢,随即转身作势欲离。
“等等。”太公望出声将其唤住。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这个骑驴的老者,不明白他为何在答应了魂魄妖忌之后又作这一手。
老庭师本人似乎也有些不解,他再度回过身来,“老太公,你这是?”
“光是念着忠义,眼前的因果渊源就该忽视么?”太公望似乎有些不快,他转头出声叫住愣在一旁的槙岛,“傲天,给你师父磕三个响头。”
......
妖怪山进山之后的路开始变得不好走。
槙岛牵着老太公的毛驴,趟过了一片河滩上的滩涂地。
腰间多了一柄佩刀,那是他师傅留下的。
“老太公,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太公望依旧倒骑着驴,看着身后的人们一路上点起的火把,照亮绵延的山路。
“很多都不明白。”
“那么就一个一个地问。”
“刚刚那些从天而降的老人,应该是妖怪贤者用那种被神乎其神的叫做隙间的能力送来的吧。”
“我不确定。”
“不确定?”
“妖怪贤者自然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这种事,但是老头子我可不觉得在稗田家带着顺民出来之后,那个妖怪还有闲心去管一群剩下不走的‘逆民’。”
“好吧...那么姑且就当是妖怪贤者做的吧,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既然妖怪贤者能够预知到会有天灾祸及人间之里,那么为什么非要我师父去通知稗田家组织迁徙避难...哎哟!”
话还未说话,后脑勺便被酒葫芦敲了一记,槙岛吃痛之余也等着老太公的答案。
“小混蛋,你还真被那个妖怪的一面之词给糊弄了啊,招子放亮堂点,这场事端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那些妖怪欠的债,报应终究来了,你以为她是怕人间之里被水冲走?错!她是怕人里的人类被屠尽。”
“没事屠无辜的人间之里百姓干嘛?”
“这我老头子就不跟你详细解释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秘密只有幻想乡高层,或者老头子我这种天上下来的人才会知道,人间之里的这批原住民的性命,关乎着这片土地上妖魔的生死存亡。”收回酒葫芦的太公望撇了撇嘴,“至于无不无辜?我只能说这片土地上像你师父那样的人真的很少,太少了,你小子运气真的很好。”
“那么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间之里的人用隙间送去避难所呢?”
“笨啊,妖怪们要的是人类的畏惧,幻想乡几百年里都没几个人类走出了人间之里还能善终的,普通人对人里之外的世界认识更是如白纸一张,要是用隙间送他们去避难所,让人类知道了其实妖怪大头目非常看重他们的性命,不止管救命还管吃管住,那人类对妖怪的敬畏岂不荡然无存?”
“好吧,我明白了,所以说才会让稗田家领头,让人们以为是自己的同胞救了自己。”
槙岛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还有两个问题。”
“我说你这小子简直比哼哈二将还神烦。”
“你说的要我只管问嘛?”
“你干脆直接都问了得了,老头子我好捡简单的说。”
“其一,我们为什么没有往师父之前说的,深山里的避难所方向去,而是开始往妖怪山的主峰上走?其二,我师父为什么要离开?还把他的佩刀留给了我?”
“你师父把一切都托付给了我这个糟老头子,而糟老头子恰好眼界比你师父的主子的那位闺中好友更广一点,知道往那什么劳什子避难所里走也在劫难逃,所以给你们指了条明路。”
姜太公倒扬起葫芦,将口子对准嘴里,晃了晃,发现空空如也,旋即有些扫兴地继续言道,“当然,我这个活了快五千年的唐国天庭来的神仙,和那个离两千年修为都还差个二三百的东瀛妖妇,你们爱信谁信谁。”
“至于你师父,他啊,可惜了。”
“为什么要说可惜?”
“他把佩刀赠与你,和我刚刚叫你给他磕三个响头是一个意思,毕竟师徒一场。”
“什...”
“我们唐国古来有句俗话,叫‘自古忠孝两难全’,可你又怎会明白?于你师父那人,连忠义都难两全。”
“你师父一辈子刚正不阿顶天立地,可奈何他的主子交友不慎,我想你应该听你师父提起过,他曾是那冥土白玉楼的庭师,不过却在近百年前急流勇退,归隐山林。”
“其实不然,他是被自己的主子调去给迷途做事,那正好是那场天外之物砸穿大结界无视妖魔的一切抵抗堂而皇之地贯入幻想乡的大地之下的天变之后。”
“那几十年里,魂魄妖忌为了自己的誓言,为了自己对西行寺一族的忠,在迷途为那个大妖怪做了诸多于他来说违背道义的事,直到十年前,大概是终于忍无可忍,亦或者是良心上的煎熬与不义深重到无法用对西行寺一族的‘忠’来麻痹自己的良心的缘故,你的师父离开了迷途之家的秘密核心,没有回白玉楼,而是来到了人间之里,扮作一个安度晚年的平凡老头,打算就这样活下去——这些都是你师父这十年来闷在心里,借酒浇愁的醉话。”
“好好珍惜你师父留下的佩刀吧,他会把这东西留给你,说明他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真是个蠢人啊,那个魂魄小子,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对西行寺一族的‘忠’,还会迫使他回去为他的主子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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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透了,感觉很糟糕。
巫女服浸透了湖水,原本温润的夏末晚风吹在身上很冷。
鞋没有丢已是万幸。
博丽灵梦有些艰难地从积水的废墟里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跨过倾倒的房梁柱间。
梁柱下露出一只手。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地博丽灵梦出于本能地弯下腰去,去拉那只裹在锦袖中的手。
“振作一点...我马上救你出来。”
巫女握住了那只手。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少女显然没有人体供血方面的常识,骤然间的弯腰使她因脑部供血不足而眼前一黑。
人在失去视野的时候总是出于本能地要独善其身,博丽灵梦也是这样,她出于本能地再度站直了身子,连手上握着的那方传来的某种断裂的感官回馈都一瞬忽视了。
视野在数秒中之后恢复正常,博丽灵梦揉了揉眼睛。
然后看向自己另一只手中握住的那截手臂。
因为积水浸泡而发白甚至溃散的血肉组织里包裹着的是青黑的血管和雪白的断骨茬,被抬高之后在引力的作用下本就被污浊的死水浸泡多时的朽肉从骨头上滑落,掷地有声。
博丽的第十三代巫女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被那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意识到那只手尚与自己的右手相扣。
下一刻,尚在变声期的十四岁少女尖利而又沙哑的惨叫响彻了整个人间之里废墟。
而至始至终,无论是博丽的巫女醒来之前,还是醒来之后,无论她彷徨,她惊恐,还是她扶壁干呕......总有那么一声清越的风铃响,于这了无生机的人里夜里孤寂地绽放,如湖心泛起的波纹荡漾开来,一圈圈,一声声的,传得很远。
......
博丽灵梦拭去嘴角的污物。
她茫然地循着那仿若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畔的,一声,接一声的风铃响,浅一脚,深一脚地徘徊在人间之里的废墟里。
近了,愈发地近了,那铃响。
人间之里的房屋早已因浪涛而尽数倒塌,只有最宽敞的道路,才能在杂物堆砌散落的情况下让博丽灵梦辨认出来。
被辨认出来的还有从房舍废墟中冲出来的让她刚刚作呕的那些物事,足下踩过的积水在月光下显露出血红的光。
博丽灵梦很想欺骗自己,说那些只是月光的缘故,然而空气中吸吸鼻子就能轻易嗅到的铁锈味儿让她的谎言无法麻痹自己。
近了,更近了,那铃响。
博丽灵梦蹒跚着拐过了一条街角。
很少来人间之里的她,在那东边山上的神社里度过了十四年大部分时光的她,如果今宵没有这场变故的话,如果今宵就这样平淡的过去的话,如果一切,都如那个境界的大妖怪的剧本所写的那样的话——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都不会记得,这条从来都无人问津的小巷里,原来曾经存在过一间小小的花店,以及,它的主人的名字叫......
那清越的声响,源头,终于出现在了巫女的眼前,那是一只银色的铃铛,系在一只人偶娃娃的脖颈间。
娃娃有着金色丝线缝制的头发,带着小小的,黑色的,尖尖的,魔导帽。
制作它的人似乎并没有把它设计成独立于身的人偶,而是敞开了下部,做成了手偶,大概是娃娃原本的主人,经常独自一人,把玩着它,模仿着它本来象征着的那个女孩的口吻说话的缘故吧。
“baka,baka...”
晚风里,娃娃就这样张着嘴,向着博丽巫女嬉笑着吐露着词汇,银色的铃铛随风飘扬着摇晃传出清越的声响。
笨蛋,傻瓜,白痴,蠢货...
博丽灵梦含怒望向那个借着娃娃一张一合的嘴,嬉笑着数落着她的少年,他一袭黑衣,闲坐在废墟中难得的尚未坍塌的房梁上,赤金色的双瞳中尽是戏谑的光。
“我一直,很想,很想...
...让你看看,你的母亲,和你的前辈们,那十二代巫女们所谓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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