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29
以前？
我缓缓睁开眼，握着他的手腕向下，把冰球移开。
他愣了下，接着手臂一抬，手中的东西精准地投进垃圾桶。没从我身上下去，反倒靠近了些，用冰凉的手指按摩我的眼圈。
曾经的往事，就这么一点点，在我眼前明晰生动起来。
我一点不情愿去回忆。
我大二的时候，跟湛屿在一起已经一年多。我确实曾经组建过乐队，里面的成员从开始的挑衅，到后来一句真心实意的“嫂子好”，其实经历了很长时间。
认识湛屿以前，我的交往对象不少。所以他们见我的寒暄成了，“哟，今天还没跟大明星分手啊？”
他们经常带女人来训练室，没有一个能挺过一个月。对我态度的揣测慢慢从玩玩而已到死心塌地。
训练有时磨蹭到很晚。
那天鼓手生病，队里来了顶替，我坐在架子鼓前，刚排练不到两分钟，湛屿进来了。
他微笑着倚在墙上，看我的眼神隐隐漾光，我给了他钥匙，而他从来不打扰我。
一首重金属摇滚，好像也调动起他的热情。他缓缓靠近我，拿起我的鼓槌玩弄似的敲敲，然后膝盖分开，跨坐在我腿上。
我额头淌下汗水，双唇微张看着他。
他给我很热情的反馈—低头衔住我的嘴唇，轻吮，伸舌进来，片刻后侧脸吻着我颈上的汗水。
我记忆犹新，因为他第一次在训练房干这种事。
周围起哄声很大，我扔鼓槌砸在孟辉身上。他接住，朝我吹了声下流的口哨。
“回家再玩，嗯？想怎么做都随你？”我掐着湛屿的腰说，毕竟再这么玩下去就该表演现场了。
他不肯，在我耳边轻吟一声，含糊地咕哝，“不，缺水。”
我拉开一点距离，想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而他只笑盈盈望着我，抿着嘴，眼睛有点红。
“拍戏戴隐形了吗？”
他点头，“戴了一整天，白色的。”有点像诉苦。
但乖死了。像敞开肚皮无条件听话冲我撒欢的小狗。
“休息二十分钟！”我大声说，孟辉默默把鼓槌递上来，“嫂子今天挺开放哈！”
“一直如此。”
我让他下楼去买眼药水。
湛屿的眼睛，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神仙都愿意为他自弃。他自然地演绎所有情绪，却只在我面前流露脆弱。刚跟我确定关系的时候，他没再接情感戏，不可抗力因素除外—他用替身或借位，“我只有把她们想象成你，才能入戏。”
等孟辉把眼药水买回来，湛屿还坐在我腿上。
孟辉默默抱起吉他，弹了首kanye的heartless。
“inthenight,ihearthemtalk,thecoldeststoryevertold,
somewherefaralongthisroad,helosthissoul,toaless……”【深夜里，我听他们说起，一个令人寒心彻骨故事。漫漫旅途中，他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为了一个无情的人……】
我差点踢翻他的吉他，“酸狗滚一边去。”
他冲我竖中指，咧着嘴笑，摇头晃脑往旁边走。我起身给湛屿让位，让他坐在架子鼓前，替他上眼药水。
他眼部皮肤很嫩，官门出生的少爷，一生顺遂恐怕也没吃过苦，而我的手早在漫长的兼职生涯，磨练乐器的岁月中磨出一层厚茧。
几块钱的滴眼液也委屈他。
他的眼睛被刺激到流出生理泪水，肌肉紧张收缩，控制不住地眨眼。
“很难受？”我紧盯着他，蹙起眉。
他微微摇头。闭上眼睛，跟我颠倒位置，跨坐上来，抓住我的手替他按摩。
我后背抵着架子鼓，鼓槌早不知滚到哪儿去，发出一阵闷响。正盯着我们或没盯着我们的人都转过头来。
“喔～”
“腻死了～”
“大明星你这么娇你粉丝知道吗？”
“小心着点鼓，不然柳哥回来跟你急。”
湛屿搂紧我，似乎在用动作告诉我不要去理那些话，白皙的皮肤被我摩挲之后，更红了。
“痛吗？”
第二天，乐队收到匿名礼物，一辆越野房车，里面置着一台antonio·vaughan限量版架子鼓。
antonio·vaughan，元老级架子鼓演奏家，也是柳祟舟唯一的偶像。当看到上面的亲签镌刻时，他几乎热泪盈眶。
送礼物的人没有署名，只写了祝福语：“愿你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我永远支持你们。”
故作潦草的字迹，我一眼就能分辨。他后来给乐队的乐手都送了礼物。“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温柔笑着，“我只希望你们不要轻易放弃梦想。”
那时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现在，他坐在我身上的触感，被调侃到脸色薄红的样子，还有那双明亮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睛。都已被岁月打磨成另一副模样。
回不去了。
就像初次见面那个温柔青涩的男孩，只能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他单纯的眼神，灿烂的笑容，变成现在模棱两可的讨好，欺骗，愚弄，挑逗，每每想起会让我后悔到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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