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11
夜色深浓，透过茂盛枝叶还能看见几颗星。
凌晨两点多，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架隐藏的摄像头。湛屿待的这个位置，大概，如果有杀人犯，这里会是他的首选抛尸地。
一个身影，在黑夜里那么显眼。他的一身名牌衣服，被泥土弄得湿润，污浊，脸色白的发青，闭着眼，睫毛很长，眼皮上的毛细血管随着眼珠的运动延展收缩。
空气里弥漫淡淡血腥味。
阿雾绕着湛屿的手腕，软白的躯体被血液染湿。蛇性本能，他张开嘴对着伤口妄图啃噬。
下一秒，七寸被狠狠掐住了。
我站在湛屿身侧，看见他缓缓睁开眼睛，修长的手指捻住活蹦乱跳的小蛇递到我面前，“晚上好，你的小东西。”
我伸手接，他撤回手。慢悠悠靠回树干上，“真白，真可爱，我都不害怕他了。”
当然，阿雾没有毒，他始终那么细长一小条，湛屿随手就能将他掐死。
“你想做什么？”我蹲下身，耐心地问他。
原本凝视夜空的一双黑眸，慢腾腾转到我脸上，湛屿动了动嘴角，温和地笑了，“你对他们总是那么温柔。”
我没再跟他客气，伸手扯住他的手腕，那股血腥味愈发浓重。我感觉到手掌的湿润，缓缓放开了他，“把阿雾给我。”
湛屿蹙了下眉，轻轻的，害怕把空气吹走似的，“煦，我流血了，你看不到吗。”
“别叫我煦。”
他已经没有力气和本事点燃我的怒火，我的态度很平静，盯着被他玩弄于鼓掌的小白蛇，心沉入谷底。
湛屿的血还在往外流，没割到动脉，我知道他故意引阿雾过来，用血和药粉。而他苍白脆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一点得逞的动容，没有风雨欲来的平静，好像在随海上的浮木随波逐流。
神游物外，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激越起来。
“疼吗，湛屿。”我对他说，“你做的不对，但是你已经没有别的能耐。你以为把我引来这会改变什么吗？我只希望你现在就死。烂在这里，然后你会很高兴，你能见到尤托了。”
他屈起的那条腿慢慢放下，整个身体更加放松了，“我不疼。”他用拇指更用力地挤压阿雾的七寸，“他会比我更疼。”
时常绕在我脖颈上撒娇，卷住我头发的小白蛇，此刻剧烈翻腾，尾巴不停扫动，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目光阴冷地凝视湛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雾是蛇，不能硬抢，否则我早已动手，
湛屿把攥蛇的手藏在背后，目光警惕又贪婪，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的手指轻抚我的下颌，像高贵的神明爱抚他的子民那样，用的却是忠诚的狗对主人摇尾乞怜的口吻，“求你了，亲我一下吧。”
我的目光瞬间在他脸上定住。
…真贱啊…
他不甘示弱地回敬我，“亲亲我，我把蛇还给你。”他的身体在发抖，他怕蛇，单薄的衬衫里，他细瘦的手臂，不用摸，我知道该泛起多少鸡皮疙瘩。
可他手里还稳稳攥着我的蛇。
我笑了下，大概在笑他的荒唐和勇敢。
抚摸他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嘴唇贴着他的耳廓，“湛屿，你是影帝，记得吗。爱你的人，你说，他们见没见过你这副贱样。”
我没等他的回答。他看上去已经到了极限。极度的缺血和恐惧已经开始让他神思恍惚，唯独一双上扬的凤眸，还在渴求地看着我。
不就是亲吻吗。什么好东西？
我眼睛有些发热，掐着他的脖颈让他的后脑勺撞上树干，嘴唇粗暴地覆压上去，像弥补镜头前那个不尽人意的吻，在双唇相贴的瞬间，伸舌侵犯了进去。
湛屿的口腔温度偏低，舌头带着苦涩的药味，单方面缠绵又讨好地舔舐着我，我们的吻技，算是对方一点点□□来的，默契的程度已经不用再说。
难的是过去这么久也没生疏，像在原地静候彼此。
我突然感到害怕，还有纷至沓来的多种情绪。他微仰着头，双臂绕着我的脖颈，阿雾已经被他不知惊惶还是疯魔地放掉了，脾气暴躁地啃咬我的后颈。
他的手腕会多很多伤口。
他不让我离开。
这算不算一种情绪的爆发我不知道，我们重逢后，这是我第一次失控，他小声的闷哼，轻吟，唇舌辗转的角度，吞咽唾液的频率，就像情药那样，像毒品。
很久后，我们逐渐恢复冷静。
他依旧靠在树上，薄唇红肿，嘴角，下巴晶莹一片，微微分开的腿间，已经撑起明显的弧度。他神色里的狼狈隐藏极深，“谢谢。”
我把阿雾揣进兜里，“别装可怜，我不吃那套。”
他似乎想云淡风轻地笑笑，但看起来有点凄惨，“你跟林小姐，在一起了吗？”
我想林桢大约跟他说了什么，所以没隐瞒，“床伴而已。”
他没再说话。我起身，没回头地往前走。
接吻啊，什么好东西，我在床上从没施舍给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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