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碗热饭

　　第二天一大早林有才便被十一师兄吵醒，对于这个热心又热情的师兄林有才很是感激很是感动。

　　“小师弟起床了，今天可是你在天云峰的第一天修行。”李自林又是推门而入。

　　“十一师兄这才五更天，怎么那么早起来，不是吃过早饭才去吗？”林有才迷糊道。

　　“我当年修习基本功都半年了还没赶的上吃午饭，你这刚刚修习基本功要是还不好好准备别说午饭吃不上晚饭也是堪忧。小师弟你懂不懂？”李自林似乎有些担心道。

　　“呀，大师姐说过会晚些时间完成，想不到会晚那么多。十一师兄我们要准备什么呀？”林有才揉着眼睛道。

　　“大师姐资质绝佳怎能是你我可以相比的，她说会晚点是不想让你有太大压力知道不？再者便是砍柴肯定要先磨刀的呀，柴背过来肯定需要绳子呀，没刀没绳这基本功还怎么修习？昨天那把砍柴刀是大师姐自己的所以你用着顺手砍柴也轻松。你的刀在这还没开锋要自己磨，还有这刀是玄铁所铸十分坚硬，所以砍柴不会卷刃要是普通钢刀砍这云术没砍几次就钝的不行，所以小师弟早点起来磨刀吧，等你磨好了天也亮了也就吃饭了。”李自林似乎有些无奈道。

　　林有才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跟着十一师兄出了房门，此时还是满天星斗一轮圆月把大地照的通亮。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来到柴房，随后便是“次啦次啦”的磨刀声，不时的还传出几声抱怨几声谩骂和几声嘲笑。就这样从寅时到辰时约莫两个时辰林有才在十一师兄的帮助下磨好了砍柴刀，虽磨的一般至少林有才掌握了磨刀的方法看着自己磨好的柴刀嘿嘿的傻笑。其实他却不知玄铁铸成的柴刀以他现在的年纪磨上一个月也未必磨成，更不要说两个时辰了。十一师兄事先已经磨得七七八八再交给林有才，磨刀时再加上十一师兄的帮助林有才在两个时辰才能磨好。

　　不知为何林有才看着自己的刀先是窃喜然后便是疑惑问道：“十一师兄，我的刀和大师姐的刀一样吗？”

　　“当然一样，天云峰所有弟子都是用同样的玄铁柴刀，大小形状重量都是一样的。”李自林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小师弟问这个。

　　“那为何大师姐的刀比我的薄比我的窄比我的轻呢？”林有才更加疑惑。

　　李自林听完哈哈一笑，随即从背后抽出自己的柴刀笑着道：“是这样的吗？小师弟？”

　　“对，对，怎么变小变轻了呢？”

　　李自林拍拍小师弟的肩膀笑道：“小师弟等砍完三年的柴火你的刀也会变成这样，比原来薄比原来窄，三年的砍柴修行砍的是柴火背回柴房的却是修为，磨损了柴刀却磨硬了人心。看是平淡无奇的砍柴却是修习高深道法的基础，小师弟以后可要认真修习这基本功知道了吗？”

　　听着十一师兄的感慨，让以前还质疑砍柴修行如此无稽的林有才终于深信不疑。

　　辰时已到两人赶到饭堂等待师傅一起吃饭。和往常一样师傅师娘准时来到饭堂众人问候一声便开始吃饭。饭桌上师兄师姐谈论最近门中发生的各种事件，谈到高兴处不尽的哈哈大笑起来有的还做出夸张的动作显得极为滑稽，林有才听不懂便插不上嘴只得默默吃饭。他抬头发现师娘满脸欢喜掩嘴而笑，笑声甜美温润实在好听。而旁边的师父却一脸平静对弟子的笑话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只是静静的吃着饭与此时此刻满堂欢喜的情景格格不入。少年林有才不知为何感觉这位师父脾气有些古怪，天下第一大派九剑门的剑主地位崇高天下敬仰为何会纵容门下弟子在饭桌上说说笑笑毫无礼数呢？想不通呀，想不通！林有才苦想着闷声吃着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一双玉也似的手在有才眼前晃了晃有才没动静，那双手接着又推了一把这时林有才一惊回过神来看着转过头面对自己的小师姐。这时他第一眼那么近那么直接的看着小师姐而以前都是低着头忸怩的不敢直视。这一眼看过去却再也转不过头，在他眼里师娘美若天仙贤良淑德更是艳压群芳门中师姐是比不上的，四位师姐花容月貌放眼世间也算得上是美人了。只是这位小师姐长相颇为甜美鹅蛋脸细眉翘鼻眼大而明亮嘴小却俏皮，亲切中透着几分冷漠嬉笑中带着几分孤单最令林有才印象深刻，有才看着看着出了神。

　　孙燕红看着小师弟然后头微微下低眼睛看向饭桌示意小师弟看看自己碗，有才无动于衷孙燕红又做了同样的动作，有才不知何故只得瞪大眼睛随着小师姐望去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又是一惊自己碗中满满的全是大肉。

　　“谢谢燕红师姐”林有才低着头谢道。

　　“小师弟这是你第一天修行，一定要多吃点好有力气修行，知道了嘛？”燕红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甚是好看对着林有才笑道。

　　“知道了，燕红师姐。”林有才偷瞄了一眼感谢道。说完之后便低下头拼命吃饭，把刚才心里想的有的没的一股脑的吃下去烂在肚子里。其实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小师姐给自己夹菜又不好意思不吃只得硬撑着吃完。饭中师娘提到让自己修行时多加小心还有师兄师姐们的叮嘱这顿早饭就此结束。

　　林有才背着绳子提着柴刀一脚深一脚浅跟着十一师兄去了后山，向上次一样山路难走磕磕绊绊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十一师兄没有大师姐那般细心也没有那等修为，林有才几次跌倒十一师兄想救却总是晚了一步，以至于林有才疼得龇牙咧嘴连声呼痛。这次到达后山森林远比第一次快得多一来熟悉道路二来十一师兄在前带路走的快些，以至于林有才到达后一屁股坐倒在地气喘吁吁。

　　“小师弟休息够了没，该开始修习基本功了。”一旁气定神闲的李自林说道。

　　“十一师兄我太累了，在休息一会，就一会。”林有才依着棵树大口喘气道。

　　李自林看看日头叹道：“辰时已过巳时将至，再不抓紧世间午饭赶不上咱们可要饿肚子了。”随后给林有才做了一个砍柴的示范，只见十一师兄手起刀落“嘭”的一声闷响，手腕粗的树枝被砍了下来，有才傻了眼呆呆看着躺在地上的树枝。

　　“怎么会这样！”有才指着那节树枝张大嘴惊讶道。

　　“哈哈哈……厉害吧！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来天云峰的时候见到师兄师姐一刀砍断手腕粗的树枝也是惊讶了老半天，后来刻苦练习修为大进也就做到了，小师弟你可要好好努力呀！”李自林一脸骄傲嬉笑道。

　　“知道了十一师兄”林有才起身寻觅的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挥刀拼命砍去，柴刀重重砍在树枝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和上次一样仿佛砍在石头上震得双手发麻，有才拿开刀仔细看着树枝上小小的刀口，感觉比昨天砍得还要小不由得哀叹一声。哀叹归哀叹既然拜入天云峰有了归宿那当然要遵守这边的规矩，既来之则安之。随即拼命的挥舞柴刀砍向树枝，一刀又一刀一刀猛过一刀，安静的树林只能听到“砰砰”的砍柴声。柴刀就这样一分深过一分砍入树枝，有才一口一口喘着粗气声。

　　在旁边观察小师弟砍柴的李自林似乎有些吃惊，他觉得小师弟每次落刀都是那般的重那般的狠仿佛这和这树枝有仇似得。李自林闲得无聊四处走动寻觅的几颗野果分了吃了，看着小师弟实在认真李自林感到很是欣慰他想着照这样的话小师弟应该可以通过九剑考核。

　　一个时辰过去了啪的一声一根树枝掉了地发出一声闷响，有才内心极为高兴拉起那段树枝这一拉可真是非同小可感觉这树枝真的是坚如石沉似铁，朝十一师兄看了一眼，李自林看到小师弟砍掉一根树枝也是颇为高兴。

　　“好呀，小师弟！”李自林也朝着小师弟微笑道。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有才砍断了一根，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两根树枝不由的笑了起来。

　　“十一师兄，你看够不够百斤柴火了？”有才指着地上的柴火道。

　　“不够，再砍两根就差不多了。小师弟现在快到正午时分了，要不我帮着砍两根，我们好赶回去吃午饭。”

　　“多谢十一师兄，师傅说要自己努力修行，我要自己砍。”说着又挥起了柴刀。

　　李自林躺在草丛中嘴里咬着跟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就这样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的过去，午饭是来不及了，只希望可以在晚饭时分赶过去。在少年林有才心里其实是有点佩服小师姐，早饭让他吃的那么多以至于正午时分还没有任何饥饿感，不然饥肠辘辘还怎么修行。在下午申时林有才终于砍完了百斤柴火，他努力的背着五十斤柴火翻山越岭回到了天云峰柴房时已是日入时分。一路上不知歇息了多少次摔倒了多少次幸好十一师兄在旁边照顾没受什么伤。放好柴火林有才混身疲累两个膀子更是酸疼无比抬一下胳膊都很吃力。现在的他只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大睡一觉就连咕咕直叫的肚子也顾不得了，实在太累了。

　　李自林在回到住处后洗去身上的汗臭，早已饥饿难耐的他溜进厨房翻来翻去只找到了几个冷馒头，看着手中的冷馒头李自林苦笑摇头仿佛又回到数年前自己一人修行回来的情景不禁的有些发呆。

　　“十一师兄没吃饭吧”一个相当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李自林便知道是小师妹，因为这个声音好听无比熟悉无比，李自林回头微笑道：“是呀，今天指导小师弟修习基本功刚回来没多久。午饭没赶上晚饭也没赶上，这不来厨房找些吃的。”李自林晃了晃手中的馒头苦闷道：“只找到几个冷馒头，今晚也只能将就将就了。”说着还拿着馒头互相碰了碰发出砰砰声再加上此时苦着脸感觉十分滑稽。

　　孙燕红“噗嗤”一声轻笑“就知道你没吃，吃晚饭的时候给你留着呢。”边说边从饭盒中端出饭菜还冒着热气。

　　李自林看着微笑的小师妹痴痴地竟没有看到端过来的饭碗，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傻傻的笑着，让他想不到的是一向有些冷淡的小师妹今天怎么就那么热心呢？也许是师娘的安排或许小师妹对自己有了感觉？

　　孙艳红发现十一师兄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有些害羞把饭碗往他手上一塞提着饭盒快步走了出厨房，留下李自林一人捧着碗转头看向那个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哈哈哈哈……小师妹…小师妹还是在乎我的，哈哈哈哈……”李自林端着碗摸来摸去仿佛在捧着一个稀世珍宝欣喜若狂。渐渐的他恢复了平静看着碗中凉透的饭菜不由的自嘲一笑。

　　孙艳红本以为小师弟会和十一师兄在一起来厨房找吃的，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师弟没来。本想询问十一师兄可是他痴痴傻傻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只得自己去小师弟的住处。

　　来到小师弟房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呼呼的喘气声。燕红在门外轻叫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只得轻手轻脚进了房间。这一看便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小师弟四仰八叉的睡着衣服也没托露个肚皮嘴张着老大睡熟了。小师弟熟睡燕红也没好叫他起来便把饭盒放在旁边桌子上刚要离去，又想起小师弟没盖被子又走回去帮小师弟盖一下被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被子都被小师弟压在身下，燕红小心的把被子从他身下拉出来慢慢盖上去。睡梦中的林有才忽觉有人拉自己悠悠醒来，看到小师姐在拉被子不由的一惊坐了起来。

　　“小师姐什么事呀？”有才一边打着哈欠道。

　　“给你留了晚饭。”燕红微笑道。

　　有才望着孙艳红良久道：“多谢小师姐”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咸不淡的苦味。

　　燕红把饭碗递过去有才伸手接住碗“哎呦”一声惊叫，有才咬牙握紧饭碗不使其滑落，但双手疼痛颤抖不已。燕红忙接过饭碗翻开小师弟的手掌一看看去心便“咯噔”一沉。小师弟手掌满是血泡有的还流出血来，燕红心疼想想当年自己修习基本功的时候虽也磨的疼痛但也没夸张到满手都是血泡，顶多虎口处轻微有一些红肿罢了，这是为什么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燕红深思。

　　“呀！对了，对了，妖兽皮，是妖兽皮，咯咯咯”燕红高兴惊叫着。

　　有才被小师姐吓了一跳挠挠头不知所云问道：“小师姐，什么妖兽皮呀？”

　　“我们叫他皮皮兽，一种毛皮很细很好的四级妖兽，以前修习基本功的时候师父交给我们每人一双用用皮皮兽毛皮做的手套，我们带上此手套砍柴就不会磨出血泡了。三年修行完毕手套也基本磨坏，小师弟师父有没有给你兽皮手套。”燕红疑问道。

　　林有才摇摇头表示没有。

　　“师父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徒了，大概兽皮早已用完或者早把这事忘记了吧，小师弟先吃饭手套的事我给你想想办法。”

　　“多谢小师姐。”有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燕红感谢道。说完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犒劳早已咕咕直叫的肚子。

　　燕红回到房间拿了一些师娘配制的伤药来到有才房间给他上药，药丸圆溜溜指头大小呈深褐色。小师姐拿出一粒放入有才掌中药丸片刻以后变融化涂满了整个手掌。有才顿觉伤口处一阵清凉火辣辣的疼痛感片刻消失让他倍感舒服，他翻开手掌惊奇的发现血泡以消退大半心想这药实在神奇不由的对九剑门又多了些敬佩之意。

　　“多谢小师姐，这药可真神敷了会就好了大半。”林有才朝着燕红微微一笑感谢道。

　　“我先回去，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还要修行。对了小师弟以后修习基本功的时候要快些时间，不然下午就没时间修习剑诀心法了。”说完便离开了。看着小师姐离开了的背景有才暗暗想着将来一定要报答小师姐的恩情。没多久疲惫不堪的他又睡着了。

　　入夜天云峰一片寂静偶尔有虫鸣之声清风徐徐树叶沙沙声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那么平静。四处一片漆黑唯独一间房还亮着，微弱的火苗跳动着时而啪的一声炸开一朵油花，油灯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出一个年轻女子在坐着针线活不时的打着哈欠看来是困了。

　　这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天云峰的弟子艳红，都已经四更天了她为什么还不睡？这便要从四个时辰前讲起。小师弟今天修习基本功满手磨出了血泡让燕红心痛不已，师父做事一向严谨却没有给小师弟砍柴所需用的兽皮手套这让燕红有些不解，假如没有手套保护的话还没等修为提升手早就被磨穿了。燕红不忍只得自己做一双手套送给小师弟，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对小师弟那般的好大概是出于同门的情谊还是同为孤儿就像帮一把都说不清楚？皮皮兽的毛皮早已用完，普通毛皮几天便会磨穿不管用，燕红只得用别的妖兽皮毛代替虽不及皮皮兽的皮毛柔软细腻但也耐磨耐用保护双手不成为题。

　　燕红就这般裁剪做着手套不知不觉已到深夜，看着这双快要完成的手套想着小师弟以后不再满手血泡她不知所然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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