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沈复箴坐在车里，看见宋彧走了出来。
今天的宋彧和他前几次见过的都不太一样，既不性感也不华丽，米色长裙外搭浅咖色中长风衣，头发没有扎起来，配饰也仅仅是一套珍珠项链和耳坠，唯一显眼的是一条红色围巾。沈复箴下车，替宋彧打开车门，然后回到主驾，发动了车子。
“还有什么需要对好的说辞吗？”
两人把这些天商量好的一切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又对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宋彧问道。
“你买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宋彧疑惑。
“给我爸妈的东西。”
沈复箴这么一说宋彧才反应过来还有送礼这么一回事。因为时间太紧，从决定结婚到今天不过七天的时间，有太多的事情要准备，宋彧完全没想起来买礼物的事。
但除夕夜去人家吃饭不给长辈带礼物也太不像话了吧？
宋彧暗念自己是不是疯了，尴尬一笑，试探道：“现在去买……还来得及吗？”
“我帮你买了。”沈复箴指了指后座。
宋彧一回头，果然看见好几个袋子满满当当地放在后面。她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很是抱歉地道：“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费用回头我给你转过去。”
“品牌都在包装袋上，虽然他们应该不会问，但你可以提前了解一下。”
宋彧边听边点头，心里却在想，还得了解品牌吗？那他的父母不会是很严格的类型吧，就他俩之前对的那些词，万一露馅了咋办。
沈复箴瞥见宋彧微微蹙起的眉，开口道：
“别担心，我父母肯定会很喜欢你，你说什么他们都信。”
毕竟如果没有宋彧，老两口都要以为自己儿子要孤独终老了。
“对了，你家里人平时看不看娱乐新闻啊，我最近风评好像不太好，他们会不会问啊？”
“可能会，你有个心理准备。到了，下车吧。”
宋彧还没问出口那怎么办，沈复箴就已经下车来给她开门了。宋彧没办法，只能先下车，下来就看到已经站在独栋门外的一对神采奕奕的老夫妻，想必就是沈复箴的父母。
宋彧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一秒切换了亲切笑容，跟在沈复箴身后迎了上去。
“叔叔阿姨好，我是宋彧，新年快乐呀。”
宋彧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她本身的长相就是邻家妹妹的风格，没有什么距离感，甜美的笑容、喜气的神态再配上她今天特意设计的妆容，堪称逢年过节长辈最喜爱的晚辈典范。
沈老夫人老远看见宋彧下车就已经嘴角咧到耳朵根了。这下人走到她面前，她赶紧拉过宋彧的手，带着人往屋里走。
“叫什么叔叔阿姨啊，多生分！”
宋彧显然是没想到沈老夫人能这么热情，也是一愣。沈复箴见状，上前两步，接过宋彧手里的东西。
“妈，你别吓着她。”
“那快坐快坐。”一听儿子还给宋彧解围，沈老夫人更高兴了，合不拢嘴的。
“哈哈没事阿姨，我不累。大过年的也没来得及给您准备什么太好的东西，一点小心意，还望您笑纳。”
宋彧顺势就把装着包的袋子递了过去，然后又转身把沈复箴手里的拿来，递给沈万年。
“叔叔，听说您喜欢喝茶，我不太懂这些，准备得不好的话还望您多海涵。”
东西自然是非常合二老心意的，毕竟那是他们亲儿子沈复箴选的。这下沈万年也笑起来，对宋彧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哎呦你看你，还这么客气干嘛，都是一家人嘛。”
沈老夫人还想说点什么，沈复箴已经先她一步把宋彧拽了过来，面不改色道：
“妈，你高兴得太明显了，很像拐卖妇女的。”
“是吗？”沈老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沈万年，后者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包着饺子呢，小宋，你快坐，一会儿就好啊。”
“阿姨不然我帮忙……”宋彧话没说完，沈老夫人就已经拐进厨房了，顺手还拽走了沈万年。
沈复箴示意她没事，先坐了下来：“你过去也帮不上忙的，厨房是我妈自认的领地，除了我爸别人都不能进。”
宋彧了然。坐下之后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宋彧问道：“你哥呢？”
“快到了。”
说着门口就响起开门声，宋彧起身，看到沈复禾和宁灵走进客厅。她迎了上去，几句话就结束了客套，把沈复箴准备的话剧票送给他们。四个人年纪相仿，说起话来少了很多拘泥，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儿。
晚饭开始之后，宋彧坐在沈复箴旁边，想着他之前提醒自己的沈家餐桌礼仪第一要义：一定要多吃。听说吃得多会让沈老夫人觉得是对自己厨艺的认可，所以大家吃得越多她越高兴。
宋彧因此就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不停地吃，看得沈老夫人是喜上眉梢，看得沈复箴忍不住扶额。终于，沈复箴看不下去了，俯身在宋彧耳旁道：“也没让你吃那么多啊，差不多得了。”
宋彧这才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顺了顺。
“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啊？”
沈老夫人笑眯眯地问。
“等年后民政局上班了。”
沈复箴答。
“婚礼呢？”
沈老夫人又问。
“还在计划。”
沈复箴又答。
“什么时候和小宋父母见一见啊？”
“等之后……”
“我没问你！”沈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不满地看了沈复箴一眼，“我问小宋呢。”
宋彧在桌下伸手按住沈复箴，示意他太明显了，扭过头看着沈老夫人答道：
“阿姨，我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有我奶奶一个长辈。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安排两家家长见面，您看行吗？”
“哎呦，你看我这问的。当然行了，都听你们的。”沈老夫人觉得问错了问题，赶忙岔开话题，“那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啊？”
宋彧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
“妈，你……”沈复箴又想插话，被沈老夫人瞪了回去。
“顺其自然吧……”宋彧弱弱答道。
“妈，人家小宋是演员，这事哪能随便决定啊，得有计划的。”
一旁的宁灵开口救了场，宋彧感激地看过去，在心里默念她真是个好人。
“也是，我们也不急，他哥还没有呢。”沈老夫人说着，瞥了一眼沈复禾。
沈复禾觉得话题要转到自己身上了，赶忙插话，不给沈老夫人接着说下去的机会：“要我说阿箴藏得也真够深的，要不是快结婚了，估计还瞒着呢吧。对了，你俩是谁先提的结婚啊？”
“是我……”
“是我……”
沈复箴和宋彧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收住了话头，扭头看向对方，两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俩之前没想到这个问题，些微的尴尬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是我先提的，然后他正式求的婚。”还是宋彧先反应过来，及时回答道。
沈复禾几乎是一瞬间就抓住了两人的反应，虽然宋彧反应很快，表情管理也没出什么纰漏，但毕竟沈复箴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的小动作轻易就能被沈复禾收入眼底。
这下沈复禾觉得眼前这俩人有点意思了，玩味的眼神在他们中间来回流转：“那他是在哪求的婚啊？”
“电话……”
“她家……”
doublekill了。
宋彧看着沈复箴，眼神充满不解：不就是电话求的婚吗？
沈复箴看着宋彧，眼神充满无奈：电话求婚这么简单的形式，他们能信吗？
“是我先给她打了电话……”这回是沈复箴先开的口。
“然后他就突然出现在我家给了我一个惊喜。”宋彧十分自然地接住了话。
宋彧觉得这辈子都没演过这么难的戏，她暗念接得好，努力不露出一丝慌乱。
要不然说是兄弟呢，沈复箴听沈复禾问这两个问题，就知道他是看出了不对劲，在这给自己挖坑呢。他深知自己这时候必须掌握主动，不然真可能让沈复禾问出什么来。
“哥，你什么时候对我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了？怎么，还想听细节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怕你欺负人家小宋。”沈复禾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我说你，你都要结婚了，前阵子怎么还去见了李阿姨的侄女啊？你这不是胡闹吗。”
沈老夫人一听沈复禾的话，赶紧就想打断他，心想这孩子当着人家小宋的面提这事干嘛。但沈万年突然拉住她的手，沈老夫人回头一看，沈万年冲她微微摇头。
被他这一拉，沈老夫人也有些反应过来。对啊，按理说上次让沈复箴去相亲的时候他已经在和宋彧交往了，那他怎么不说呢？
于是这桌上几双眼睛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俩，都在等着他俩的答案。
但宋彧和沈复箴丝毫不慌，有种期末考试押中大题的感觉。
这不是巧了吗，这事他俩提前对过了！沈复箴就想到上次见江简的事有些说不通，所以早就和宋彧编好了说辞。
宋彧挂着能直接拽去当客服的最标准的微笑，从容开口：“是这样的，这事也怪我。复箴身份比较特殊，我公司呢就不希望我公布恋情，怕外界会有一些对我俩都不太好的猜测，所以我们就没有公开。一直想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们，但是我们最近工作都挺忙的，就没找到机会。”
沈复箴接着道：“妈，上回你让我去见小江，那是把我骗去的，我到了才知道。我不想自己做决定突然告诉你们，我得尊重鱼儿的意见和安排，但情急之下我来不及和她商量，所以我那次就没提。本来我是想跟小江说清楚就走，结果她拿着你发的微信把我找的理由都堵回去了，最后还是鱼儿来解的围。”
沈复箴和宋彧一唱一和，分工明确，末了还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都写满了goodjob。
沈老夫人一听，觉得挺说得过去的，还对自己差点捅了篓子感到有点愧疚。她看着宋彧，挠了挠头道：“那这么说，上次阿箴去见那姑娘，小宋你也去了啊？你看看我，净干这事，小宋你可别多想啊，我是被我那牌友磨叨得烦死了才让阿箴去见了一面，不是他要去的。”
“阿姨您放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最后走不了，还是给我发的求救信息呢。”
宋彧顺手拍了拍沈复箴，动作亲昵。
在这番问答环节结束之后，这顿饭也有惊无险地接近尾声了。
家里有阿姨的好处就是没有所有人抢着洗碗的尴尬，吃完饭之后大家都移动到了客厅看电视，宋彧吃得有些撑，但还时刻谨记着维持形象，尽力吸着气不露出小肚子来。
沈复箴察觉到旁边人大气都不出了，看了看她，伸手拿了个靠垫塞到宋彧怀里。
宋彧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暗念活过来了。
本来大家有说有笑气氛挺好的，但没想到春晚看着看着，赵宴上台了。宋彧看见赵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沈复禾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电视，忽然想到了什么。
“哎，这是那个叫赵宴的小姑娘吧。”沈复禾道。
“你认识？”宁灵问他，也多看了几眼。
“也不算认识，之前来试过戏，不过没选上，当时我正好在公司，他们就叫我过去看了看。”
宋彧听了，心想他不会要说自己和赵宴的事吧。但看沈复禾好像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宋彧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没有贸然开口，盼着赵宴的节目赶紧过去。
沈复箴本来还在疑惑沈复禾好端端的提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干嘛，然后才想起这名有点耳熟，好像就是宋彧罢演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
沈复箴对沈复禾的了解可比宋彧多多了，他知道沈复禾既然提了就肯定是憋着什么坏水，所以他率先开了口，想转移话题。
“哥，你不是不管娱乐公司了吗？”
“是不管了，但是偶尔还是过去看看。”沈复禾回答完，果然看向了宋彧，“我记得小宋是不是和赵宴拍过戏来着？她演技确实差点意思吧，当时是我跟选角导演把她否了的，我一个非专业的都看出来了，小宋是专业演员，肯定更清楚。”
宋彧今天已经被沈复禾问住好几次了，她心里对这位有名的少当家的印象可谓是发生了180°大转变，现在恨不得把他嘴缝上。
“我们没有合作过，我跟她也不太熟。”
宋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笑得很难看。
沈复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袋：“哦对，我想起来了，你俩是要拍没拍成，剧组说你罢演什么的……”
“沈复禾，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
沈复箴咬牙切齿地打断了沈复禾的话，恶狠狠地瞪着他。
“小宋啊，你们年轻人也不爱看春晚吧，要不让阿箴陪你到院子里转转？”沈万年及时出声打破了兄弟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善地笑道。
“哎呦不要了吧，外面太凉了，不然让阿箴带你去他书房看看吧，他藏了好多小时候的照片呢，都不让别人看。”
沈老夫人否决了沈万年的提议。
然而此话一出，在场的除了沈老夫人和宋彧，全都各怀心思地沉默了。
沈万年心下腹诽，白慕知的事刚过去没多久，这老婆子怎么又提这出，沈复箴书房里那么多林时砚的东西，让宋彧去不是添乱吗？
沈复禾却想，老太太这个提议提得好，沈复箴让不让宋彧进他的书房，不是最能证明他俩感情真不真吗？省得他在这当坏人，想着法挖坑了。
沈复箴这头还瞪着他哥呢，听到沈老夫人的话，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但话刚要出口又收了回来，觉得直接拒绝太突兀了，更容易让沈复禾抓住把柄，一时没想好怎么接。
宋彧倒是没察觉到周遭人的微妙变化，直接顺着沈老夫人的话就答：“谢谢阿姨，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我刚刚好像吃得有点多，想溜达溜达。”
沈复箴扭头，看到宋彧笑起来侧脸有个浅浅的酒窝，不太明显，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他也跟着笑起来，拉着宋彧起身。
“你和嫂子去吗？”
沈复箴看向沈复禾的时候瞬间变了一张脸，没好气道。
“我们不去了，陪爸妈。”
沈复箴哦了一声，抓起宋彧的胳膊就往外走。关上门，站在院子里，俩人才自动分开了些距离，沈复箴的手也放下了。
除夕的夜应当是喧闹的，但这一片是别墅区，又禁止烟火，所以隔绝了屋内的电视声后，就显得有些寂静得过分。
宋彧看着自己呼出的哈气在空中变成白色又消失不见，终于放空了一会儿脑子。
“刚刚谢谢你。”
好像过了很久，沈复箴率先打破了沉默。
“谢什么？”
宋彧一头雾水。
“我不太习惯带别人进我的书房，谢谢你拒绝。”
“哦你说那个呀，”宋彧耸肩，“这有什么的，我们一共才见几次啊，我去你的私人空间我也很别扭。”
沈复箴笑笑，不说话了。
“你哥和你嫂子好像感情很好哎。”
宋彧忽然道。
虽然宁灵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但从她和沈复禾的眼神动作里，能看出来他们很恩爱，宋彧甚至想这么温柔的姑娘怎么会喜欢上沈复禾这种笑面虎。
“嗯，他们只有在晚上感情好。”
宋彧语塞，感觉这话可以有很多种解读。
“你在想什么，”沈复箴见宋彧一脸想入非非的表情，打断了她的想法，“你知道颂成吗？”
颂成也是国内大企业，宋彧自然知道，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嫂子是颂成的接班人，所以他俩白天是竞争对手，晚上才是夫妻。”
“哎？还可以这样？”宋彧惊讶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咱们国家不是婚姻自由吗。”
“不是，我是说，两家父母就没什么意见吗？你们可不是一般的竞争对手啊。”
“亦敌亦友呗，偶尔是亲家，偶尔是对手。”
宋彧的脑子里又自动开始构思霸总文，她觉得今天真是来对了，沈复箴家怎么有这么多霸总原型啊。
“灵姐看起来那么温柔，没想到也这么厉害。”
“你这是小说看多了有刻板印象，虽然性格和职业确实有一定关系，但也不代表同一职业的人都是千篇一律的，而且我嫂子工作的时候也很雷厉风行，她只是不张扬而已。”
宋彧点头，觉得沈复箴说的有道理。
“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俩刚接触公司的时候都在中层学习，有一次两人带着各自的团队见面谈生意，结果我哥和我嫂子在会上吵起来了，从那以后几乎见面就吵，吵来吵去吵出感情了，算是不打不相识。”
宋彧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揶揄道：“你对你哥的事这么熟悉，看来你俩关系也很好啊，刚才还那么针锋相对的。”
“他只是今天格外讨人嫌。”沈复箴哼了一声，转而又道，“不过我俩关系确实很好。”
“小说里……不是，我听说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会有继承权纠纷，所以孩子之间关系都一般，看你们好像没有哎。”
“别人家不知道，我们家反正没有，那本来就是我哥的位置。”
“为什么？因为他比你大吗？”
“不是。他从小就为接手公司付出了很多，我什么都没做过，也不感兴趣。我从出生起就是随心所欲没人管束的，我哥就不一样了，他几乎每分每秒都是被苛求着长大的。”
“那你怎么会想要开美妆公司啊？”
“阴差阳错吧。”
沈复箴的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月光，像开了柔光滤镜，白日里棱角分明的五官被月色揉开了，多了些落寞。
“我高考的时候本来没想考工管专业，但是后来掉档了。决定开公司的时候我也没完全毕业，还在读研，除了书本里的知识，我对现实的市场一无所知，刚开始准备的两年几乎是我哥手把手带着我走过来的。”
宋彧听着有些惊讶，因为在她的霸总文认知里，总裁都是完全不用努力，一出生就会管理公司的。
零点悄然而至，宋彧正望着天空发呆，忽然远处腾空而起无数烟花，瞬间照亮了天空。
宋彧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她连续好几年都是在工作中度过除夕的，所以很久没有过年的感觉了。她转过身，高兴地拍了拍沈复箴：
“好好看哎！”
沈复箴低下头，看见烟花在她的眼睛里绽开。
“是啊，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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