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的气息
六月，毕业生离校的日子，孟槿篱却搬回了学校。
早早地躺在床上，黑夜里睁着眼睛睡不着。
“Wouldn'titr……”
盯着屏幕上的“我拓”二字许久，孟槿篱摸着手机却没有接，最终，房间归于寂静，屏幕重回黑暗。
孟槿篱叹一声气。
手才离了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孟槿篱按了接听键，按了录音键，打开外音。
“阿篱，晚饭吃了吗？吃了什么？”
当许拓温柔地说出“阿篱”两个字的时候，孟槿篱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抱着被子蒙住脸。
“阿篱，你在画画吗？晚上一个人睡怕不怕？……阿篱，让我听听你的声音，你说一句话，我就挂电话。”
不，我害怕被你听到我带哭腔的声音，你一定会安慰我，我怕自己抵挡不住你的温柔，暴露自己的脆弱。
孟槿篱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手机，对着手机，打了一个响指。
“什么？是响指吗？”
孟槿篱又打了一个响指。
两下沉默，孟槿篱一直不说话，许拓也一直没有挂电话。
孟槿篱抱着被子哭着哭着睡着了，那一头的许拓听着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夜不成寐，一直到凌晨三点，孟槿篱的手机没有电自动关机。
许拓翻着手里的书，半天看不下去一个字，手机震动，他立马接起。
“孟小姐买了很多水果、酸奶、零食，还有蔬菜大米，之后一直没有出宿舍，不过偶尔出来拿外卖。”
“我知道了。”
水果已经腐烂，酸奶过期，孟槿篱扔进垃圾桶，发出沉闷的一声。
老大留下的锅咕噜噜煮着粥，孟槿篱只觉得自己晃了一会神，一股糊味就往鼻子里钻，把煮糊的粥倒进厕所，孟槿篱端着锅，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孟槿篱知道许拓找了汪泽来盯梢，这些，不过是自己的伪装。
这是座不常下雨的城市，这个五月却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像一个不常谈恋爱的人失恋一次就会神伤许久。
虽然是自己甩了他，可是到底是失恋了。
毕业照因为连绵不绝的雨推后，终于等到了放晴的日子。
孟槿篱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比着剪刀手，内心却苦涩无比。
脱下学士服，穿上新娘装。
对不起，五月是我的食言。
不远处的树影之间，仿佛立着一位白衣男子。
孟槿篱的心被撕得生疼，孟槿篱看向他，许拓只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果然，自己已经透支了他所有的耐心和骄傲了吗？
老大一把拉住她：“过来过来，拍集体合照了，我们寝室站一起。”
“好。”孟槿篱麻木地任凭老大拖着。
上一秒，大家高高兴兴地扔着学士帽，欢呼着毕业万岁，下一秒，却被落下的毕业帽狠狠砸着脑袋。
前途未卜，就业堪忧。
江湖再见，可还是当初少年？
卜安心疼地捏孟槿篱的脸：“你哦，瘦了好多。”
“我减肥呢。”
“瞎说什么，明明是为情消得人憔悴。”
想到刚刚许拓淡漠的眼神，孟槿篱心里疼得慌，抱着卜安哭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卜安安慰：“你受你爸妈的事刺激太大，许拓一定会包容你，等你想明白了就回去。”
“那他……”会等我吗？
“他什么？”
孟槿篱呜呜哭着不说话。
“之前许拓还打电话让我安慰你。”
“然后呢？”
“我安慰你，让你不要分手，你不是不听吗？”
孟槿篱更加放声地哭。
“怎么了这是？”
老大老四本来在一边拍照，听到孟槿篱的哭声赶紧过来。
“没事，她舍不得我们。”卜安说。
老大笑着拍卜安的背：“没事儿的小三，咱们可以视频聊天，又不是生离死别。”
老四帮着安慰：“你不是一毕业就结婚吗？咱们到时候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
“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什么？！”老大老四面面相觑。
孟槿篱刚刚看到许拓难受得慌，缓过来后见三个人围着自己安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擦擦眼泪，故作轻松：“没事没事。”
拍完毕业照，孟槿篱和卜安围着校园转。
卜安提议：“你住到我家来吧，我陪你一段时间。”
“不要，你都结婚了，我瞎掺和什么。”
“哦对了，”卜安突然想起来：“我家邻居住户搬家，你不如租下来住，批彼此之间可以照应，你也能安安静静地画画。”
孟槿篱知道卜安担心自己，自己虽然很想逃离这座城市，去另一个地方安静自己，可是又不想麻烦她，还是拒绝。
卜安不依不饶：“你不是喜欢四川吗？好山好水好风景，还有火锅和麻将，多好呀。”
见孟槿篱还是不答应，卜安摸摸自己的肚子：“听说怀孕的人容易产前抑郁，我万一产前抑郁了怎么办，你来陪陪我不好吗？”
孟槿篱终于点头答应。
卜安高兴地拿出手机：“我给邻居打电话，让他把房子给我留着。”
卜安说好之后对孟槿篱：“你和家里人说一下，别一声不吭地跑。”
“我是干这种闹心事的人吗？”
“不是不是，”你美你说了算，卜安赔笑：“你好好说啊，别让家里人以为我拐卖你。”
外公外婆倒是认识卜安，之前孟槿篱带着卜安来过家里吃饭，周末还带卜安一起回来住，两人还是不放心让孙女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
“没事的，就在安安家隔壁，可以天天去蹭饭。”
“那不麻烦人家吗？”
“我自己知道分寸。”
孟槿篱握着外婆的手：“好啦好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四川风景好，我去写生、画画，吃些好吃的，心情变好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嘛。”
“让她去吧。”一直没说话的外公发话了：“和你爸打声招呼。”
爸爸听闻她的打算后没有阻止，只是说：“你喜欢这样既去吧，我不会干涉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提。”
孟槿篱点头。
装潢精致典雅的西餐厅。
许拓将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指腹摩挲着杯底：“所以，你们都知道她妈妈的事，就我不知道？”
孟其舜：“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好好开导开导她，别让她想不开。”
许拓摇头：“太迟了。”
“太迟了？什么意思？”
“她跟我提分手。”
“我靠，你就答应了？”孟其舜吃了一惊，为妹妹如此做法感到不解，也不相信许拓轻易放弃。
“嗯。”
“她只是一时想不开，你……”
何雅茹拍怕孟其舜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许拓眼睛里的落寞像窗外的月光，倾泻一地。
“槿篱她受父母的事影响太大，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会畏缩。就像以前的我，你等等就好。”何雅茹说。
“以后不要跟我提她。”许拓说完，起身就走。
这……
“孟槿篱怎么回事？”孟其舜掏出手机给孟槿篱打电话，何雅茹小声提醒：“你别凶她，好好说，她心里也难受……”
“哥哥。”
电话接通，何雅茹闭嘴不语，耳朵贴着听筒。
一声哥哥，孟其舜的心软了，声音放低说：“你和，许拓分手怎么回事？明明是老头儿的错，却是许拓背黑锅，我看着都不忍心，你的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另一头的孟槿篱没有说话，只听到一个女生说：“前往重庆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ＦＤ５５６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
“什么情况？你在机场？”
“嗯，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我要去重庆。”
“哦，去好好玩两天，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面议这个问题。”
“哥哥，我，长住重庆，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喂喂”
“去重庆是什么意思？”孟其舜双手摊开，一手拈着手机，一脸暴躁。
“逃避、安静、重新开始，”何雅茹说：“你让她去吧，让她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不要逼她。”
新的城市，
孟槿篱收拾好屋子，当晚和卜安庆祝乔迁之喜，卜安怀孕不能喝酒，就灌她喝酒：“一醉解千愁。”
孟槿篱本来心情郁闷，不小心喝多了，一边哭一边喊许拓的名字。
卜安费了好大劲才把孟槿篱拖到床上。
当晚，醉得不省人事的孟槿篱隐隐闻得鼻尖是许拓的味道，睡得格外安稳。
烂醉如泥才能烂睡如泥。
第二天醒来后，头疼欲裂，去客厅拿水喝却见安安在准备早餐。
“安安你还在啊？”
卜安怪怪地看她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没想到你醉起来这么吓人。”
“我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成语概括，扶不起的阿斗。”
这是什么成语？孟槿篱笑了。
“我瞧着你也不重，怎么喝多了那么重，死活拖不动。”
“那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卜安把早餐推给孟槿篱：“我发现你更有魅力了，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出去玩。”
“好。”
好山好水确实可开阔心境，火锅太辣，辣出了眼泪，孟槿篱吸溜这嘴巴：“还可以再加点辣。”
没心没肺地过了几天，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卜安除了干预她的一日三餐外并没有过多干预她的生活。
卜安是家附近学校的老师，中午都回来吃饭，何况又怀孕，一日三餐都被料理得很好，卜安搂着孟槿篱的脖子，一幅霸道总裁的样子：“我知道你呢，要安心画画，你怎么画画我都不管你，可是这一日三餐你得听我的。”
“小的遵命。”孟槿篱非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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