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笔记本老是不翼而飞，虽然最后上哪门课前也能回来，但看着笔记本上已经浸进去的一块大油皮，实在气燥无语，“啪”的一声砸李巍头上。
“啊。”李巍喊一嗓子转头莫名看了过来。
“别他｜妈再拿我笔记本，”齐敢把笔记本戳给他看，“看看，什么东西？”
“不是我。”李巍立马放下笔哈了口气想擦掉。
“滚，口水能擦吗？”齐敢还想拍他，忍了忍，“说了别拿了，听清楚没有。”
“那，敢哥……”李巍想了想，“我不借给他们了行不行？”
“你也不行。”齐敢残忍收了笔记本。
“别啊，敢哥，敢爷，敢爸爸……”李巍一个称呼变一个调，最后一声爸爸竟然喊出了一声逆子的腔调。
“……”齐敢指着他，周边有人笑着看了过来，“别逼我揍你啊。”
“唉……”李巍重重叹口气。
“你没手机吗？就不能拍下来？”齐敢啪的一声把下节课用的书扔桌上。
李巍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笑道，“没，我不养那玩意儿。”
“什，什么……”堵了个齐敢正着。
李巍合手拜托，齐敢看着他气也生不起来，“行，行了，别你大爷的撒娇卖惨，借你可以，不准外借，外借让他们拍照，一旦发现你外借，今后皮儿都没有。”
“哎，行，没问题。”李巍一个挺直腰杆保证，蠢老实的脸上一派憨厚。
“脸嗞过去，上课了别老叫我，招魂呢？”要不是看他学习挺认真，齐敢哪能这么好说话。
向来打入集体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们抄笔记，抄作业。哪怕在晋棠……晋棠没什么人来借，大家都是拼了命学习。笔记这个东西都是当秘籍护着，他虽然没藏着掖着，但敢过来借他笔记的人很少。脾气大，性子冷，在一众成绩好又老实的学生堆里，他看起来确实没那么好惹。到了这里，他居然有种被逼不得不借的心情。
也不是被逼，但看着一个个惨兮兮做不出题，还得被检查笔记，闷头抠脑的样子挺那什么的，心一软就借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学习，有人守着个手机整日练功呢。齐敢偏头看了看，那人正用数学书垫头搁腿上看手机。黢黑一片，嘁，还防偷窥呢。
啧，也不怕近视，还飙车呢，摔沟里去。这人没事就掏个手机看脑残剧，也不知道什么口味，他以为一节课不学起码也是打游戏，这人能一直一个姿势看视频也是神奇。偶尔经过他旁边的时候还能看到残影，嘁，暴发户了不起，开四五个视频会员了不起。
萧凉看两节课了，他看的慢，有时候晃神了还拉回去。这会儿脖子酸，抬头左右干脆利落的甩了甩头，咔咔两声，准备出去抽支烟，经过时看齐敢趴桌上正给人讲题。
呵。
“让让。”萧凉踢了踢椅子脚。
齐敢回头扫了眼把椅子往前扯两步，继续讲。周边围了四个人，都是刚刚最后一道变式没懂的人，四个人齐齐望了去，又齐齐埋头听齐敢继续讲。
萧凉低头看了眼从身后绕过。
说实在的，数学老师讲课的方式确实太激进了些，一道经典题讲完直接变式，关键变式的内容跟经典也就拐了十七八个弯，不怪他们做起来难受。
齐敢下课也没事，有人问，态度稍微那么客气些，他还是愿意开尊口的。
晋棠，淮鸯，适应也不是那么难熬，齐敢算了算，不到两周，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吧。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戴瓶底厚眼镜的中年大叔，左胳肢窝夹了书，右手端了瓶老干妈进门。当然不是真正的老干妈，是洗干净拿来装茶水的，他还见过他用饭扫光的瓶子，什么爱好？有时候讲热闹了，衬衫一脱露出个马甲，这一打扮上比他还像下地干活的，活生生举叉闰土中年版造型。
齐敢听的百无聊赖，一口酒精普通话，说话一半唾沫在外头，不知道说到哪儿又扯闲聊到什么，前面一个男生急吼吼喊了句——“口水！”
语文老师有些尴尬的瞪了他一眼，摸了把剃得遛光的胡子，周边一群人笑了起来。齐敢右手撑着脑袋呵了一声也跟着笑了下，正想感叹一下晋棠叶老师的风格，偏头收回视线的时候，愣了愣，看到萧凉正拿了手机对着他——
咔嚓。并没有听到这声音，齐敢脑补出来的。
你二大爷的，拍什么呢？
齐敢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过去，往讲台看了眼，再回头萧凉已经放下手机低头打字。
靠，什么意思？
【九死一生群】
萧凉：附图jdf江仔，撤回你那怼脸丑照，看看什么叫小白脸
李斯捷：嘶，你们学校有这种货色？
周成：嚓，小白脸长得可以啊。
孙成江：艸，哪来的弱｜鸡敢跟我比美。
赵思义：要点脸吧，李逵
萧凉：呵呵……
周成：嗷嗷
李斯捷：哈
孙成江：靠，什么意思，赵军师
郑波：靠，大爷们什么情况，一直嗡嗡震动，打个游戏没完了？
郑波：艹，哪来的帅哥，萧萧，可以啊，侧脸一看跟肖博挺像啊。
……消息五秒内突然撤回了。
群里出现短暂的沉默。
李斯捷：对了，今晚上我爸回来，要带一堆特产回来，晚上过来拿。
周成：好
孙成江：没问题
赵思义：破费了
过了好一会儿，郑波也回了好，整个群里又鸦雀无声。
私信，李斯捷：萧萧，今晚来吗？
【九死一生群】萧凉：行。
周成：好好好，喝酒不，我把我姥家里的高粱酒偷了出来
孙成江：嘿，可以啊，不怕你爸拧二锤揍你了
……群里又开始活跃起来。萧凉把手机往桌肚里一扔，整个人沉默的用后背抵着椅子靠背，看着讲台上喋喋喋喋的老师出神。
齐敢接收不到萧凉的视线打算放了学再去找他，扫了眼班级，靠，胆子大些的掏出数学题在语文课上写。拆东墙补西墙，语文就是东墙，隆冬呛。
离中午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样子，教室里开始蠢蠢欲动，鉴于他们班一周有三节语文都是中午最后一节，齐敢抬头扫了眼语文老师正仰头灌了口茶水。不少人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这会儿都偷偷摸摸坐直了身体。
座椅似动非动发出些噪音，看这阵仗，入乡随俗吧。齐敢准备收了书往柜子里放，其他人没有放书的习惯，他爱书如命从来都保护的好好的。
语文老师见怪不怪，上课从来没有这样坐的笔直，连骂人都找不到什么措词，只能再次语重心长念到，“莫慌，还有时间，你们学习要是有干饭积极，那一个个都是学霸了。”
“哈哈……”全班给面子的敷衍笑两声，恨不得把脖子往外伸。
语文老师长叹一声，找了个安全角落，嫌弃一挥手，“走吧，走吧，干饭去。”
“哦……”班里人庆祝吼了声，倾巢出动——
“快，齐敢，食堂……”前排李崴喊他一嗓子，还没喊完人已经从后门冲出去了。
“……”齐敢来不及看眼时间，登时椅子往前一推，给人/流让路，半开柜子把书放了进去。刚准备关上拔钥匙，背上突然被人猛拍一下。
“啊，谁啊？”齐敢瞪回去，转了个圈，屁没看见。用屁猜都能猜到，是萧凉个孙子。
为了顾及形象，齐敢没用跑，反正这个点下课，怎么也是快的。食堂有三层，一层二层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大锅饭，一样手抖的食堂大姨，一样的排队，三楼小炒。
齐敢挨着窗口看了去，一溜的两荤两素。清汤寡水，肥肉相连。豹子洗澡盆大小的铁盆，盛了满满一盆的辣椒炒肉，看起来倒是挺有颜色。只是这……全是肥肉啊，齐敢皱起了眉头，还是那种连猪皮都没有，全是肥油的肥肉，一点没串上点瘦肉，拧起来都能打颤，再熬一下还能出油炒菜。
丸子冬瓜什么鬼，汤能下饭？
还有这，这哪是醋溜白菜，水煮差不多吧。
这，这什么玩意儿？
番茄炒蛋加韭菜，什么作孽搭配？
隔壁打了饭的几桌边吃边敲桌，嘴里骂骂咧咧，齐敢实在难以容忍，就这样的菜色卖十块钱一份，脸呢？
他扭头上了三楼。
三楼贵是贵了，但起码……看看，全是瘦肉，他瞧了眼已经有炒好了菜的人端了菜在一旁吃着。
身后听见大部队迁徙的声音，他连下课铃声都没有听见，人开始四面八方从其他地方涌过来。
“阿姨，来个蒜苗小炒肉。”齐敢弯了腰朝窗口喊一嗓子。
“哎，好。”阿姨来摁价格。
齐敢肉疼的刷了二十二。
物价也忒贵了，也没人管管。
这就他在家两三块就能炒出来。
开始听见有人往三楼冲了，齐敢端了饭，等着端炒好的小灶。
小炒速度就是快，等人涌过来点菜的时候，齐敢两步端了菜就走，人多奔过来小心避让着，随便找了块空位置坐下后狠狠吸了口气，真香。
准备动筷，齐敢扒拉两下饭埋头吃起来，嗯，味道还行，味精没少搁。吃着吃着，突然有点奇怪，抬头看了去。
萧凉背对高高的窗户握着筷子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齐敢先是一愣，慢慢地看出他眼神里的不喜，莫名其妙，看什么看，学校是你家啊，食堂你开的啊，大爷我偏坐这。
齐敢没管他又埋头吃起来，顺便瞟了眼，啧，还两个菜。腐败。暴发户。
萧凉顿了顿，也继续吃饭。
“阿姨，添饭。”齐敢端了空碗过去，又打了碗白米饭回来，坐下继续吃，起身的时候又看了眼萧凉。
萧凉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假斯文，齐敢哼一声继续六亲不认式吃饭。
两碗饭一盘菜下了肚，这会儿有心思说话了，齐敢斟酌了一下词汇，“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句话问的，很有水平，一看就是挑衅前奏用词，但明显萧凉没在意。
“嗯？”萧凉看着他。
“刚是不是你打我？”齐敢问。
“挡路了。”萧凉夹了一筷子菜。
“嘁，没见你也饿死鬼投胎啊。”齐敢掏出纸巾，看了下还是抽了张给他。
萧凉愣了愣，接过继续吃。
“对了，上课是不是偷拍我了？”齐敢突然想起还有这茬。
“没有，”萧凉把最后一口米饭吃完，“明着拍的。”
“删了。”齐敢瞪着他。
萧凉放下筷子慢慢嚼着口中饭菜，吞下去才看着他说，“就这会，你这态度换了别人早挨揍了。”
齐敢哟了声，不屑瞪着他，“那你怎么不揍我？”
萧凉擦嘴：“你想试试吗？”
“不了，”齐敢干脆拒绝，他还是有理性，萧凉这人可能是说到做到的主。起身端了餐碗往餐车那边走，边走边小声嘟囔，“吃饭娘们唧唧的。”
“你说什么？”萧凉跟着站了起来。
齐敢大步往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隔的算是安全距离，张开嘴做了口型：“娘们唧唧。”
萧凉跟在身后把餐盘收了，看着齐敢大步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齐敢发誓再也不上三楼吃饭了，香是香，贵也是真贵，关键，齁闲。早上才买了一瓶水，这会儿已经一口干了。不行，还得去买瓶水。
靠，每笔都是开销，虽然都是些小钱，但他是经历过没钱过日子的，这会儿能省当省，早点挣够了他也就安安心心学习了。爷爷生前总觉着他能上清华，能不能上，他起码也要努力拼命一把才知道。
能上当然是最好的。
哎。
“老板，来瓶冰水。”
萧凉抽烟的手一顿。
没一会儿脚步声果然慢慢从身后传来。
“cao。”脚步声一顿。
萧凉偏头看去。
冤家路窄，齐敢喊了声打算转身就走，又觉得这样走太没面子了，跟谁怕了一样。他硬是没挪动脚步，还嚣张的看着他前往走了两步瞪着他。
萧凉一直保持偏头看他的姿势，这会儿吸了口烟，从鼻孔冒出两股青烟。
啧，吓唬谁呢。
齐敢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萧凉没说话，对他的到来什么表示都没有，眼睛越过绿油油草藤往上看去。
齐敢解了渴后伸长了腿喘口气休息。他知道萧凉有些神经病，但直觉来看，萧凉不轻易动手，他应该是安全的。两人若有似无的交集只要不打破平衡，还是能够相处的。
唉，节奏太松快了，这会儿晋棠应该是回了教室趴个十分钟就开始做题了。在这没亲没故的，吃饭，学习，上厕所都不一样了，更别说还能时不时打个篮球什么的。在这，举目无亲啊。他想起上回体育课一群人特意孤立他的样子，啧，稀罕。
就这样吧，谁谁不是活呢？
齐敢叹了口气，定了个闹钟偏头睡去。
坐着也能睡去，是他暑假修炼出来的能力，那个时候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就这样一个人坐一晚上，第二天该怎么样怎样，一脸一身的蚊子包，有时还能半夜栽地上去。
闹钟响起的时候，他感觉左半边脸热出了汗跟流口水似的。抬手抹了一把，擦，还好不是。
热乎乎的，腿？顺着裤子往上看去，齐敢眸子因为惊悚都放大了半圈。
这——萧凉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说了一声，“算是还你周一早晨那瓶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
齐敢瞪着他背影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切，这人居然还记恩，记性挺好。不过……刚刚，他靠着萧凉腿睡着了？萧凉让他靠的？靠的？主动还是被动？
靠，齐敢看了眼墙面，这要是倒滑下去，这墙上的沙子能磨一巴掌血印子，还能再奖励个脑震荡。
啧，小样儿还挺有良心。
齐敢一个跃起，往后看了眼屁｜股确定没灰还是拍了拍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地点不错，外面太阳不要命的晒，教室里倒还好不算闷热。这会儿快一点了，他回教室准备写作业。
教室里人没几个，在的都在玩，还有几个趴着睡觉。
齐敢看了眼萧凉没在。这人整日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他拿出数学奥赛题掏了耳机戴上做题。
吵，倒是不影响他，戴耳机也只是给一些白痴表示，老子正在忙，没事别打扰。
奥赛题不简单，肉眼可见的超纲，好在还是能推出来，就是弯太多，一不小心就掉陷阱里，跟粘蜘蛛网上似的撕巴好一会儿才想的出来，一旦找到一点痕迹，齐敢手下唰唰唰的写，半点不受周边影响。
教室里一会儿吆喝一会儿骂人的，齐敢一个人坐在最后奇葩位置上有种武当高手的错觉，你在闹他在笑，而我在奋斗，傻｜逼们。
窗外蝉鸣阵阵，教室内泾渭分明，齐敢成为一道突兀又鲜明的风景线。冥冥中还是有感觉，窗外时不时晃动的人影和拍照的声音。
午自习结束萧凉回教室站在后门好一会儿才往座位上走，鬼使神差的，换做平时他早上去踢人让开了，这会儿居然特意绕了两座位没打扰。
萧凉叹口气，果然脾气越发好了。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一群人干脆就没进教室，一个个往田径场跑。
从教室往外望去，一望无际的强光，白墙都快发光了，这天去田径场上体育课是有病吗？齐敢收了书包锁好，慢悠悠出门。
萧凉在前面。
哼。
还没下完楼梯，体委风车车跑来大喊：“去体育馆上体育课，不去田径场。”
啧，居然还有体育馆。
晋棠也有，跟个麻雀似的，五脏是俱全，但也太小了，只有两个两个两球场大小，连个观众席都没有。
淮鸯中学的体育馆，挺大。
齐敢一进体育馆一股凉气就扑面而来。
体委整队，喊了几声口号，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转你二大爷，还转。
齐敢憋了火不想动。
“向右转！”
萧凉懒洋洋转过来跟他来了个面面相觑。
……
大眼瞪小眼。
“啪，”齐敢一巴掌想也没想甩在萧凉胳膊上，下意识提醒他错了，甩完就愣住了，余光里一旁一双双眼睛看了过来，齐敢赶紧补充，“右转。”
就在齐敢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萧凉凉意的扫他一眼，往后转了回去。
“……”好险。
“向左转！”
“稍息！”
“立正！”
“跨列！”
“哈！”
哈个鬼大爷，这幼稚园的体委吧，逞什么威风，体育老师跟个菩萨似的搁旁边站半天了。
体委入列，体育老师拿了个小本本过来，脖子上戴着黄色口哨。
“今天太阳太大了，就不进行室外活动了，篮球学校也还在采购，今天就先……”体育老师看了眼刚刚的体委，“体育委员带两个同学去拿几副乒乓球拍来。”
“拿几副？”体委问了句。
“你看着办。”体育老师吹了口哨，“全体都有，向左转。”
全班向左转。
齐敢叹息一声，跑步。
女生开头，齐敢站后头，身后跟了萧凉。等老半天了队伍才全挪动起来。他往后面扫了眼，萧凉不知什么时候跑隔壁列去了。行，他还挺担心一会儿故意踩他伺机报复。
他突然想起刚刚两人完全没有防备的对视，以及他以为萧凉可能会动手但没动手的意外。
这人长得，也就比他丑一点点。
啧，遇到对手了。
细想了想，也就那双眼睛比他大一些，毕竟最开始他注意到的也就是这双眼睛，嘁，有什么了不起，大眼里。
萧凉也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一列不想跟在身后跑，正巧前面队伍没对齐，他跟齐敢基本上是并排跑了。
跑着跑着胳膊肘不小心碰了下，他有些吃惊的收了下。
齐敢没什么反应跟着跑。
萧凉往后慢了半步，看着齐敢大步向前跟所有人步子走不一样的跑，就他特立独行。
啧，异样，标杆，是要吃亏的。
两圈跑完，一个个气喘吁吁跟耕地的牛一样，齐敢脸不红气不喘，不由得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偏头不小心看上一个人，跟他一样像个没事人，他又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吁——散开一臂宽。”体育老师站中间一妹子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嘹亮的哨子声在体育馆造成共鸣。
萧凉又站了回来，齐敢慢悠悠往右走，为了不小心看到不小心的人，他特意低了头，眼睛往四周扫了圈，随时注意到大概范围，又调整了几下，站好。
扭脖子，扭脚，拉腿。
啧，瞧瞧，大长腿。
啧，看看，长直腿。
体委顶了一筐乒乓球拍过来，乱七八糟的可以当破烂卖了，一个个争着上去抢好的。
齐敢没上去抢拍子，回头看了眼几处安静的篮球架，叹息一声。
体育老师估计也是热的没什么心情，这会儿体育馆开了门以后也燥热起来，他随意说了规则让自行组队。
乒乓球女生一般颠球的多，能真正打起来的没几个，这会儿要挤到男生这边来混打，结果被群傻直男往外轰。齐敢在一旁看着叹息，骚年们，记住现在才是你们最辉煌的时刻。
女生们跟男生闹了起来，非得要挤一堆，还是走来个结实姑娘，齐敢才知道她是班里的班长，这会儿她来组织女生练球。
男生这边一个个都是多年业余选手，恨不得马上戴上项圈遛一圈，立马就分好了人。
萧凉被人拉着第一轮参加，他摆摆手没什么兴趣，往后退了去。
继上次刻意的排挤，这会儿有人大着胆子来拉齐敢了，齐敢敬谢不敏，跟着也退到了后面。
两人互相看了眼，没什么表情。
再待会儿，等体育老师耐不住走了，他就溜了。跟这伙人不熟悉，没什么打头。
刚开始还是好好的练习，一对一的单打，哔啵哔哩啵的，过了一会儿开始吵了起来，一个个嫌无聊要双打，还打起赌来了。
“来，赌三十八瓶脉动，每人投十块钱，赢的人可以拿回去。”体委吼了一嗓子，顿时周边一阵安静。
齐敢抬头看了过去，有些不服，脉动给了你多少钱，我冰冻雪碧出双倍。
一句话喊完，女生那边先沸腾了。
“我们也要水。”
“我们也要脉动。”
“我们要，我们也要……”
男生那边一下子开光起劲了，一个个纷纷掏钱，赌注也随机变成了二十。
“……”齐敢都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默契就这样认可了？还一个个掏钱，谁他妈上体育课带钱包。一个个还嚷着男生请客，女生等着。
“体育委员，借我二十先。”
“借我，借我……”
“……”都他大爷的神人。
男生三十八人，组队十九组，分成三个乒乓台，还分初级，高级，终极赛段。
齐敢都有些佩服这些老爷们粗汉子的脑子里，能在这么嘈杂的环境快速想出赌局。
“我不参加。”
“我不参加。”
两人同时开口，还同时声音不大不小引起所有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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