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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时夜


  冷泉悦很平静。

  非常平静。

  自从昨夜在池塘边溜了一圈回来之后这只年轻的,姑且可以称之为妖怪的生物的表现着实让人有些大跌眼镜。

  别人怎么想的式不知道,式只知道在她看来冷泉悦的反应平淡得有些过头了。

  就像用力去戳一只皮球以期望它的反弹,结果倒头来戳下去之后非但没有弹起来,反倒还像是戳进了奶油布丁里面一样。

  手指完全陷进去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或者说漫画的惯例,在经历了那样的插曲之后的冷泉悦如果还有一点点作为主角该有的自觉的话,那么他就应该在之后展现出异如往常的举动或者发表一点富有张力或是报社气息的建设性言论才对。

  但是事实如此。

  冷泉悦是有了些改变,当然这里说的是轻微的外表变化之外的---如果瞳色和头发长度这样的变化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的话。

  他的确是有所改变了。

  回到永远亭的室内之后这个原本话唠且经常开些不正经玩笑的家伙变得安静了起来,他倚在廊间敞开的和室门口默不作声地望着夜空,一言不发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木呆呆的,如果凑近去看的话,瞳孔似乎都已失焦。

  路过的蓬莱山辉夜说那是在坐禅,虽然坐姿不怎么规范但是总体来说跟奈良平安年间的那帮高僧们寻求坐化顿悟的原理是一样的。

  两仪式刚想说“坐化那不就是嗝屁了么一点都不吉利”结果话还没说完一身热裤和露脐小背心装扮的蓬莱山辉夜就一路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前去浴室路上的走廊转角。然后在过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透过和式的墙壁与空气介质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类似于‘碳基生命体与浴室地板亲密接触’的闷响。

  通过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两仪式认为那个跟地面亲密接触的碳基生命体应该是人体无误,再结合这个时间点谁会在浴室那么答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不过因为这个答案可能关乎永远亭主人家的面子问题所以轻而易举地被式给无视了。

  冷泉悦过去变得莫名其妙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其实也不少,大抵上也是到了让两仪式见怪不怪的程度,所以很显然这一次的事情两仪式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当下她有更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比如刚刚那种如同触电一般的,近似于接触到冥冥之中的“被称之为天意”的事物的感觉。

  两仪式不是一个会主动给人添麻烦的女孩,尤其是在这种大家都陷入了麻烦的当口,所以作为结果的,这件事就暂且被她压在心里抛在脑后了。最后确认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至少从外观上来看没有出现类似于零部件缺损之类的状况之后,自知毫无对策的两仪式决定去洗个澡然后倒头睡觉。

  之后的事实证明某只至少目前看上去是境界妖怪的生物的身体活性已经在不为人关注的时间角落里降低到了足以令外界生物学家震惊的程度。次日,也就是九月二十八日凌晨两点的时候,这只奇异生物的生理活性已经足以在常规生物学中划上‘死亡’‘停滞’‘冰点’等等标签,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只会发生在很少一部分受众身上,比如某只从明清年间就被当做吉祥物镇在某寺庙石柱下最近才被挖出来,沐浴在xx主义光辉下获得新生的金线龟

  在凌晨那个点上,好不容易结束了某种大型术法的外围实地布置工作的“兔耳朵”铃仙小姐回到永远亭,在路过走廊时对着这只靠在那儿不动的怪异生物探头探脑地观察并进行了诸如试脉搏测体温之类的诊断之后,最后得出了‘信女先生这是在冬眠’的结论。

  尽管现在还是热度尚未褪去的夏末初秋之交,但是这并不妨碍这只啮齿类护士往这个很贴合自己种群习性的方向想。贴心的兔耳朵没有去打搅当事人的冬眠,小心翼翼地尽量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前提下往浴室方向去了,洗个澡然后好好补补觉什么的也是兔耳朵的打算。

  时间继续往后推移,凌晨三点,或者说半夜三点。从房间里溜出来上厕所的某只蓝毛,穿着永远亭提供的睡衣迷迷糊糊地行走在不熟悉的走廊上的比那名居天子小姐率先成为了这只奇异生物的奇异行径下的牺牲品----因为这一边是属于永远亭的客房区域,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走廊里或许会点灯但绝不会灯火通明。猝不及防一脚踩到某人腿上的比那名居天子因为意识并不清醒的缘故直接步了几个小时前摔倒在浴室里的蓬莱山辉夜的后尘,在算不上寒冷的夜里跟永远亭选材精良做工考究的走廊木地板来了一次面对面的亲密接触。吃痛之余已经彻底醒了的比那名居天子怒气冲冲地爬起来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走廊上乱扔杂物,不过待她那明显超出常规的天人视力看清了刚刚绊倒她的究竟为何物之后,她陷入了短暂的无语状态,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阵沉默之后这个有着一头亮丽的湛蓝色长发的天人女孩嗷嗷叫着一通老拳往那只人形障碍物身上糊去。

  “大半夜的坐这儿装神弄鬼还是说专门候着坑我你丫是故意找抽啊白痴!”

  少女的咆哮惊醒了隔壁的铃仙,她的卧室也恰好在这一侧,隔得不远。

  “嘘,信女先生这是在冬眠。”卧室的和式门框被推开了少许,一对兔耳朵探了出来,铃仙一脸嗔怪神色地竖起一根食指在唇前嘘声道,看向天子的眼神里满是不识时务。

  “冬眠个大头鬼啊这明明还是秋天,你看这家伙眼睛都没合上而且瞳孔一动不动地完全就是在发呆,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他真的是在冬眠也给姑奶奶我滚回被窝里睡去啊。”比那名居天子双手拽着把她绊倒的罪魁祸首冲着隔壁突然探出来的兔耳朵细声细语地说道,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还是半夜声音大了会影响到别的人所以也尽量压低嗓门儿了。

  “啮齿类动物的矜持区区天人又怎么会理解。”铃仙气鼓鼓地回道,末了还鼓起了脸蛋表示抗议。

  “我说你这只兔子怎么也突然奇怪起来了啊,”比那名居天子被对方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的,“明明白天还是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等等你没穿衣服?”

  虽然把“好欺负”跟“没出息”莫名地关联起来了但是比那名居天子眼下已经没有余裕去管这些了,她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只因为隔壁原本探头探脑的铃仙这会儿已经在谈话间从半开的门里一丝不挂地踩着无声的步子走了出来。

  是的,一丝不挂。

  洗练的月光斜斜地沿着房檐投下,碎屑一样流逝的银色洒落在少女羊脂般柔嫩光洁肌肤上,这一幕若是定格成画的话简直美好到了极点。那种稍稍半透明,连些许血管都隐约可见的冷色调,神圣而诱人犯罪。

  如果无视那双殷红到令凡人发狂,即使是在这样的夜色里也依旧夺目的眸子的话。

  “你不许看!”尽管一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这并不影响比那名居天子第一时间做出用巴掌糊脸,哦不,是捂住某个冬眠生物依旧睁着的双眼的富有建设性的决断。

  “乱了。”轻声的呢喃在耳旁响起,比那名居天子刚刚捂住某人的双眼,转过头来就看见这脑子突然莫名其妙抽风的兔女凑到极近距离的俏脸。

  “什么乱了?”

  “波。”

  “波?”对于这个问答显然有些不明所以的比那名居天子诧异道。

  “不,不对,波是世间万物辐射出来的固有物质,”铃仙凑过来屈膝坐下,愣愣地,有些失神地言说道,“如果波被打乱了的话,也就意味着事物本身也都”

  那就全乱了。

  尽管对这个名叫铃仙·优昙华院·稻叶的兔妖的能力并不知根究底,但是听闻她如此的解释之后,比那名居天子也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对结果的推断。

  那么眼前这个兔女做出如此反常行为,恐怕也是因为自身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波”的存在,反过头来却被其影响的缘故。

  “难道是师匠提前发动了不,不可能,今天还没到原本的满月,预定好的时间是明天晚上才对”已经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失衡状态的铃仙(裸)跪坐在原地,双手捂着额角如入魔障般碎碎念着,神色也在不易察觉间变得痛苦起来。

  “提前发动什么啊?那个有着下作乳量的女人在计划着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比那名居天子被对方的反应搞得有些急了。

  铃仙(裸)却似乎没有丝毫回应她的打算,她自言自语的声音愈发地低落了下去,到最后甚至已经听不清了。比那名居天子伸手去按住她的肩膀想示意她冷静下来,却在手接触到铃仙的肌肤时由手心传回极度异常的回馈,兔耳朵的体温低得可怕,且全身上下已经被细密的汗珠浸透。那双刚刚还散发着狂气的殷红的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失焦,暗淡。最终,直愣愣地,猝不及防地,铃仙(裸),侧倒在永远亭的走廊上,昏死了过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极短的时间里目睹了眼前毫无理由的一切,比那名居天子的脑子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整合刚刚兔女口中听来的一切。

  有什么东西,扰乱了她所感知到的波。

  等等,如果说铃仙能够透过自己所能感知到的波,来比她们更早地察觉到异常的话,那么她也可以。

  “绯想剑!”

  比那名居天子脑中浮现出这件物事之后,随即扔下某只冬眠生物不管,直接几步跑回自己的卧室,将静置于床前的那把曾经被冷泉悦比作红色戒尺的绯想剑拔剑出鞘。

  “既然铃仙能够透过万物的“波”感知到这一切,那么我透过绯想剑去感知万物的“气”的话”

  比那名居天子重新回到走廊上,合目,持剑,极快而熟练地结印之后,然后睁开双眼,望向那西北方的夜空。

  那是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地被原本不应存在的宏伟之物所吸引,移不开的视线。

  “骗,骗人的吧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在明抢啊!”

  在只有她才能目睹的世界里,几乎来自于幻想乡全境的,象征着各自主人本质,从而色彩不一的“气”,势如长虹般地尽数往那个方向聚集,在秋夜的天幕下成群地旋转上升,犹如深海中泛着荧光游曳的鱼群。

  而那汇集在一起最终形成的造物,模样则像极了每年夏天例行公事般横扫美洲大陆平原地区的巨型龙卷。只是,这弧光的“风暴”不管怎么看,身板都要比前者大上数十倍不止。而除此之外,唯一不同的则是,这幻想乡里只有比那名居天子这一位观众能亲眼目睹此景。

  而这位唯一的观众,会发出如此的感叹的原因,也不外乎是跟此刻已经因刺激过度而昏死过去的铃仙如出一辙。

  跟“波”一样,“气”也只是生物存在的一种展现形式,只不过后者要比前者更加贴近于存在的本质,故所以比那名居天子,依靠这绯想剑,便能先知先觉一般地,针对对手的本质提取出弱点进行对策打击。

  而若是此间那被“拿走”的东西,是比起“气”来说还要更加靠近,甚至于本身便是关乎生灵存在的至关重要之物的话。

  那么比那名居天子,作为一个超脱了凡俗的天人,很难不往灵魂之类的东西上猜想。

  “那个方向是魔法之森,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人少女伫立在永远亭的廊间,杵着细长的绯想剑,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着。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侧,已经悄无声息许久的人,那双在夜色中异常醒目的赤金色瞳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再度恢复神采。

  冷泉悦,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

  “嗯?白痴?睡醒了?”比那名居天子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嗯,睡醒了,另外不要叫我白痴。”年轻人歪了歪脖子,轻声回道,似乎没什么精神。

  他迈开步子,就这样走出廊间,走进了永远亭的庭院,走向竹林。

  “你要去哪?”比那名居天子冲着那个背影喊道,“这会儿情况有点不太妙,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出去。”

  年轻人停下脚步,没有回过头来,夜风轻柔地拂过,撩起了二人的发梢。

  “去竹林散散步。”

  他简短地回道,随即投身于迷途竹林那灯火阑珊的夜里。

  夜风中远远飘回的一句话,让比那名居天子蓦地变得窘迫起来。

  “我说,你还是先去趟洗手间吧,撑了么久难为你了。另外把铃仙塞回被窝里去,记住别塞错房间了,否则永琳会杀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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