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二合一）
长跑过后的学生都被统一安排了去无人的地方慢走，齐昶非不干，跟着路漫要回主席台，
他说刚才他跑步的时候有个孙子整他递了加油搞上去，听得他险些岔气，他得去找出来。
路漫知道他没说老实话，也不会特意没眼力见地戳穿，想着随便他就是了。
广播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路漫没听见。
谁知走到跟前发现主席台上空空如也，纸条都给吹飞了几张。路漫正纳闷，就听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卢野推着他就往沙坑发方向走，边走边说：“快快，杨汐比赛开始了。”
“什么？”路漫没搞清楚状况，“那没人怎么办？你先别推我。”
卢野掐着他的腰，怪痒的。
卢野一听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还道了歉，又说：“没事，就一会，杨汐实心球初赛开始了，走看看去！”
路漫本想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兴趣啊？可话一到了嘴边，他瞥见了还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身后的齐昶。
齐昶脸色不一般的臭，手上拎着矿泉水，旋开喝一口再盖上，没过多久再喝点，眉皱着，像是谁惹毛了他似的。
见路漫看他，齐昶从鼻腔里哼声。
什么意思？方才不还好好的么，到底多大的闷葫芦才能三天两头这么憋气啊。
行，那就带你去看呗。
路漫无奈，只能跟着兴致勃勃的卢野小跑着到了场地附近。
女子标枪和女子实心球是同时开赛的，所以周围一直有秩序维护者在赶人，路漫他们站在了相对而言有些危险的地方，但没办法，人实在是有些多。
杨汐扔实心球。这听起来未免有些猎奇，就跟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似的，并不是歧视，只是路漫一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之前穿过小吊带连衣裙的杨汐胳膊上没几两肉。
怎么扔？
带队的老师开始组织热身了，杨汐不知何时换了件清爽的短袖在身上，路漫瞧着有些眼熟，但下一刻看到陈立时心中就明了了。
“注意，别闪到腰了！”陈立大声叮嘱。
杨汐脸蛋微红，额头上沁出了些许晶莹的汗珠，像剔透的明珠似的。她俏皮地比了个“ok”的手势，第一个上场。
先站定，双脚微微分开，后仰，紧接着沉重的球体被甩了出去，重重落下，瘦削的少女险些没站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周围人欢呼起来，大多数是男生，也并不吵闹，就像是哄着个脾气骄横的小猫似的。
“没想到她真的会，挺厉害的。”路漫看了眼身边的齐昶，评价道。
“哦？”齐昶从喉中挤出一声，像是不赞同，“你中肯点吧，她站都站不稳了，不是不熟就是心急，这样多来几回不是摔就是滑手。”
你还能再会说话一点吗？路漫气结，甚至想单方面销毁帮齐昶跟杨汐搭桥这个想法。
我图什么？别到时候被退货了还要连坐。
首轮的成绩很快就出了排名，杨汐排在第二，和第一名距离很近。实心球是唯一一个初赛比完马上决赛的，况且最高成绩距离校记录还有一定距离，早点结束就能直接登分了。
能看出来参与这项项目的大多数都是凑数来的，唯有第一名像是之前有过经验，且身形微胖，瞧着也比杨汐端得稳。
周围不知何时围过来许多男生，还都别扭着不直接看杨汐，一双眼睛四处乱瞟，看着像群迁徙途中的歪脖子鹅。
路漫有点担心齐昶是不是也是这副呆相，转头却楞住了——齐昶压根就没在看杨汐，还是在喝那瓶水，像是有仇似的，抿一口还很不是滋味地看眼路漫，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么看对眼了。
路漫抽了抽嘴角，很想诚心求教齐大仙人究竟是哪里不快活，才一直摆脸色。
”哎！在这呢！“王文靖仗着个高拨开人群，跟方才脸还白得像个鬼的袁煜晖勾肩搭背着过来，跟路漫打招呼，前者甚至还冲齐昶点点头。
齐昶面色如常，冷淡地颔首，手却无意识地开始剥矿泉水瓶的瓶衣。
路漫自然是保持沉默，作为自认为知道一些内幕的人，他觉得附近的空气都有些窒息。
几分钟休息后决赛开始，鉴于是一人连扔三次取最高分，初赛第一名的女生先上场，发挥竟然更好，连着裁判都夸有水平。
落在杨汐身上的压力就有些大，她咬着唇开始第一次，先将球举高至头顶时却不小心脱手，很惊险地砸到了地上。
”怎么样？砸到了没有！“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路漫更是惊了一下，但都没有陈立吓得魂飞魄散，她直接冲了上去，被杨汐制止在半路，示意自己没事。
第二次，甚至没有比初赛丢的好。
第三次，她深吸一口气，柔软的腰腹弓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球脱手而出的时候角度却有些大。但危险的是惯性太大，杨汐竟不由自主地被带着踉跄几步，摔了出去，膝盖重重磕在有碎石子的草道上。
”我操，她摔跤了！“
”没事吧，这还没第一次丢的远呢，这种项目瘦子就是没法跟胖子比啊。“
“别他妈的说了，快去看看呀！”
周遭乱成一团，跟杨汐同班的女生和陈立第一时间跑上去，本想着先扶起来，杨汐却喊痛，胳膊疼，这下谁都不敢碰了。
路漫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里面有昨晚用剩下的创口贴。他正准备拿出来却不小心被周围涌上来的人挤得往前一跪，但没持续太久，几乎是左膝一接触地就被齐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来了。
“谁啊？挤什么？脑子有病啊？”齐昶像个炸药桶。
袁煜晖他们也吓一跳，随即王文靖几个在前排又个高的男生伸臂维持秩序。齐昶一把揽过他胳膊，粗声粗气：“你他妈撞到了吗？没事吧？”
路漫只觉得昨晚刮破的地方火辣辣的，可能是蹭到了，“你对我也说他妈的干什么，又不是我自己摔的。”
“我什么时候”齐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他腿问，“疼吗？我问你，是不是撞着昨晚划的地方了。”
“你怎么知道疼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
齐昶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女生略显激动的声音。陈立皱眉道：“不行，她穿的裙子，而且没必要让男生抱！杨汐，你自己慢慢起来，别怕，我们都不动你胳膊。”
原来是有人建议说找个男生把杨汐抱到医务室去看看，结果计划直接被陈立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路漫又看齐昶，齐昶眉毛一挑，这会他终于明白了什么，露出了个有些森然的冷笑。
“我说呢，你老看我干什么，是不是乱点鸳鸯谱上瘾了你？”
路漫抿唇，把口袋里的创口贴“啪”的一声拍在齐昶胳膊上，含义不言而喻。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两人懵然转头看去，就见袁煜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被女生围着的杨汐身边，借了个外套从女孩的腰处开始围，随后将她抱了起来。
袁煜晖身高起码也有一米八，杨汐缩在他怀里像是个娇小的麻雀，柔顺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陈立脸色难看，连声质问道：“你动她干什么？放下她！”
“拜托，玩小宝宝摔跤自己站起来的游戏也要注意场合吧？”袁煜晖边走边说，脚步不停，“她膝盖蹭了你让她自己走？没看见她胳膊动了也没事吗？首先申明啊我们不熟，我就是帮忙送一下！”
陈立简直想把他吃了，但又无法，只能跟在后面。
裁判宣布了冠军，但围观的人倒像是没什么兴趣，甚至连欢呼加油的声都没有。
得了冠军的女孩笑容勉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裁判率先鼓掌，随后就找来人登记最终成绩去了。
“怎么是她赢了呀。”
“杨汐明显看上去厉害很多吧，就是一个失误，太可惜了！下次啊，让她多吃点好站得稳。”
“哈哈哈哈确实吧？胖子就是厉害！”
三两成群的同学抿嘴偷笑，甚至都没将声压下去，不远处夺冠的女生腼腆地笑了笑，选择装没听见。
她叫连妤，是物地班的。其实原本会有几个同班的女生来看他比赛，但谁知和同时热门项目的50米撞上了，她这就成了门庭冷落。
不过好在她拿了冠军，得到了一个奖牌，一会就能去主席台兑分。连妤想了下心里就好受多了，正准备走，转身就见两个高挑的男生站在自己跟前。
“你好，同学，是要去兑分吗？”路漫问。
“是，是的。”连妤有些卡壳。
她认识这个跟她说话的漂亮男生，本来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生并不合适，但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至于他旁边站的另外一个男生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他上午的跳高只是初赛就招惹了她几乎整个班的女生去围观。
“我是负责登分的学生会成员，但现在有点急事，能等我半小时吗？到时候你把名字告诉我，会有人专门广播你的成绩和祝福词。”路漫开口。
“是吗？不用吧，好像不是每个人都？”
“不是每个人都有。”路漫嗓音清冽，“只有你有，稿子我来写。”
他又补充道路：“让你等半个小时，不好意思了。”
“好好的。”连妤虽不明白，但还是答应了。
路漫点点头，转身跟着齐昶走了。连妤瞧出他走路姿势有些许怪异，像是腿上有哪里不舒服，她想问一句但又忍住了，茫然地看了圈周围早已散去的人群，朝着班级的方向走回去。
“你又不是不能登了分再走。”齐昶施施然来了一句。
“哦？”路漫一顿，“也是，那行吧，我们先去一趟。”
齐昶脸色却立马变了：“你敢试试？直接去医务室。”
“那你多嘴什么。”
“我就要说，我就喜欢说。”齐昶挑眉，“你不也是？想安慰两句还这么别扭。”
路漫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熟。”
”哦，熟了就行了吧？那你下回安慰我的时候狂热一点，妇女之友。“
路漫无奈地掐了掐眉梢，说：“真正的妇女之友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医务室吧。”
“不过，他倆很熟吗？”路漫忍不住问。
“说不认识肯定是假的，但说熟也不至于。”齐昶说，“随手帮个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没什么感觉吗？”
“我要有什么感觉？”齐昶有些敏感，犀利道：“怎么老提她？是不是也想我抱你，你当我三千跑着玩的？”
“不过背你倒行。”
“谁要你背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话，都愣在原地。
路漫曾经有点时间极其喜欢民谣吉他的独奏，在不大的空间内开音效环绕，音响旁边的花瓶中是一朵黄玫瑰，是路杭远在在情人节送罗素的‘惊喜’之一，不过后来被路漫换成了定制的假花款，这样便不会枯萎了。
弦弦震颤，仿佛连带着花瓶中都有水珠跃动的声响。在此时，路漫同样听见风的声音。
路漫愣在原地，说不清究竟是对齐昶一时好一时坏的太阳雨性格没辙，还是单纯觉得感动。
“走吧。”齐昶闷声道。他甚至还偷偷嘟囔了一句，不要就算了。
一中在校运会期间专门又外聘了个医生，专门处理外伤，毕竟这个年纪的学生好动又脆弱，有哪里伤到了也是情有可原。
路漫到的时候杨汐已经被医生初步检查完了，哪哪都没事，就是膝盖蹭破了。
上回为路漫扎针的医生今天看着很精神，梳了个背头瞧着还有点小帅，他见状惊讶道：“你怎么又来了？”
路漫将裤腿挽上来露出渗血的伤口，解释说不小心开裂了，过来用纱布重新裹一下。那医生唏嘘道：“你这又是怎么弄的哦。”
路漫说倒霉。
被撞到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这条腿跪了下去。
可能是掀开伤口有点心理暗示作用，路漫觉得越来越疼，刚开始还隐忍不发，到了后头医生的酒精棉还没碰着他的腿，他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放轻松点，小同学。”
“我没紧张。”路漫看见齐昶在一旁笑，那笑容不掺杂任何一丝嘲笑，就像是暗巷的晚风，卷着衣袖、撩着心梢。
“行了，别碰水，平时走路什么的也注意点。”医生拍拍手，示意路漫能走了，结果他却不动。
“干嘛？想赖着呀，那之后报考b市医科大学临床医学谢谢！”
“医生，我们是文科生。”路漫眼皮抽了抽。
“都是文科生？真的吗？”医生难以置信地问了一旁坐着的袁煜晖和陈立，崩溃道：“什么？我如此专业的素质展现竟然没能给我的母校带来一丁点的生源？”
医生人开朗又有梗，逗得方才没忍住偷偷哭了一场的杨汐都破涕为笑。陈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翻赛程图。
路漫被提醒了还得回去登分，齐昶和袁煜晖也要跟着，便留了空间给两个女生。
膝盖处痛完了竟凭空生出一股清凉之意，路漫慢吞吞地走在前面，身后的齐昶边闲聊边看着台阶，时不时还得操心一句“注意前面”。
原先操场的最东面是排球场和手球场，这两天被征用成了外来参观者的座位，还放了些桌椅供放东西，路漫远远地就看见了花架和硕大的素描纸。
dna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中没有美术特长班啊。
蓦地不详的预感朝他袭来。
果不其然，几乎就是下个瞬间，传来了声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嗓音：“哎？路漫，是路漫吗？”
连带着身后的齐昶和袁煜晖都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留着到肩膀长度头发、穿着不伦不类，仔细看身上处处都是小块颜料凝固后痕迹的男生兴奋地大喊。
”你认识？“齐昶说，”呃还挺艺术，之前的吧？“
路漫点头，说：“要不你们先走？”
但其实走不了了，那男生一个箭步冲上来，却在路漫跟前刹车，随后故作绅士地握手。“好久不见哈！本来还想着来你的学校能不能见着你你怎么感觉还好看了不少，照你这样子画自画像都得涨几分吧。”
路漫扶额。
这小子又跟身后的两人握手：“你好同学，我是隔壁的隔壁的学校的，今天来你们学校画南面的楼和亭子，太会建了，这种挖掘机都应该供起来。”
“对了我叫黄山，就是你脑子中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黄山。”黄山笑眯眯地对袁煜晖说“同学你身材比例挺不错啊，这骨头好”，又转而看向齐昶，齐昶正饶有趣味地等着这小子拍马屁，谁料他眼睛一瞪。
“你？你就是路漫那个模特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反应过来的路漫捂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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